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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婆寐无奈,只好答应了下来。
娑婆寐咧嘴苦笑,却没有拒绝。他很清楚玄奘的性格,此人为了那顺,与自己展开连绵争斗,最终几乎破掉了自己的一切术法。他对玄奘可以说是忌惮到了极处,能用这种方式换玄奘的妥协,往日里可是想都不敢想。这和尚对谁做过妥协?
私下里,波颇悄悄问娑婆寐:“尊者,让一个普通人成为国王,这也太儿戏了吧?你为何答应下来?”
“成为国王,也并非什么难事。”戒贤法师忽然道,“大大小小的萨蒙塔,都可以称为国王,无非是国土的大小而已。娑婆寐,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就由你来解决吧!”
娑婆寐笑了笑:“法师,你对这玄奘是否忌惮?”
波颇和娑婆寐面面相觑,都有些犹疑。
波颇默默地点头,他与玄奘接触不多,但这僧人让他极为悚惕。
玄奘点点头:“贫僧此生从未要挟过别人,也从未与人交换过什么,但是今日,我就拿这轮回计划的真相,交换一个国王。贫僧的条件就是这样,你们让那顺成为国王,我对此事守口如瓶,启程回国。”
“那就是了。”娑婆寐道,“玄奘当着戒贤法师的面,破解的只不过是咱们的第一层计划,若是让他在天竺多留些年,只怕最终极的计划,也会被他彻底破掉。到那时,你我数十年的谋划,岂非毁于一旦?”
净室中,戒贤法师、波颇和娑婆寐三人听玄奘说出要求,都惊呆了。
波颇脸色变了:“他真能看破这个计划的最终目标?”
“什么?你要那顺成为国王?”波颇愣在当场。
“此人虽然谈不上具备天眼通,然而世间万物在他面前纤毫毕现,无所遁形。”娑婆寐叹道,“此前我和他数次交锋,虽然说不上以失败告终,却也极为狼狈。他之所以没有彻底看穿咱们的计划,并非他看不破,而是这个计划贯穿数十年,无数个国家,早已成为一套庞大复杂的体系。他如今已经揭破第一层,若是给他时间,谁能担保他不会直击本质?”
“好。”玄奘擦干眼泪,微笑着,“贫僧会让你做一个国王!”
波颇脸色凝重起来,点点头:“既然如此,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让他回国。他提的要求虽然说难,却也并非无法完成。你我合力,总能让戒日王封他一个萨蒙塔。”
玄奘目瞪口呆,刚要说什么,莲华夜凄然笑道:“法师,能为挚爱的人奋斗一生,难道不幸福吗?让他知道真相,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会幸福吗?”
“若是萨蒙塔,那就好办了!”娑婆寐双手一击,喜悦道,“萨蒙塔也算是国王啊!那顺和莲华夜是戒日王的长生药,哼,想长生,册封一个萨蒙塔算得了什么?我这便去见戒日王!”
那顺解释:“师兄,你想想莲华夜的命运轨迹,当遇上提婆达多之后,她就会成为王妃。如今提婆达多已经出现了,我确认,他就是娑婆寐。那么下一步,莲华夜就要成为王后了。所以,我要做国王!我要成为她的国王,她要成为我的王后!”
娑婆寐为了让玄奘离开,心里颇为焦急,当即求见戒日王,舌灿莲花,进行游说,请求封那顺为国王,成为一个小萨蒙塔。戒日王起初惊异,询问之后当即大笑不已。戒日王拥有四海,为了长生又吝啬什么补偿,当即答允。告诉娑婆寐:“曲女城外有一村邑,名曰梵帝陀,有数百户人家。朕就将此邑封给那顺,让他去做个国王。”
玄奘愣住了,连莲华夜也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消息传来,那顺喜不自胜。天竺大大小小的萨蒙塔,大的拥有数千里方圆,小的无非几座城邑。自己的领地虽然小,但到底是名正言顺的国王,这数百户人家就是自己的食邑,租税全部都是自己的。
那顺想了想:“师兄,还真有个心愿。我要做国王!”
那顺怕戒日王反悔,当即请他下了明旨,拿着册封文书,赶往曲女城接收村邑。玄奘看着他兴奋激动的样子,心中酸楚,送别他到了那烂陀寺之外。
玄奘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眼中流着泪,凝望着那顺微笑:“我当然祝福你们。那顺,有什么心愿,你告诉我,我帮你完成。”
“师兄,您为何悲伤?”那顺道,“从此后,我就是国王了!我第一件事就是迎娶莲华夜做我的王后。您看,虽然一切都按照命运发展,可这次的国王是我啊,莲华夜是我的王后啊!我会永远保护她,绝不会让人在宫墙之下,打破她的头颅!”
“好啊!”那顺眉开眼笑,“莲华夜,这一世找到你,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师兄,你祝福我们吗?”
莲华夜温柔地望着他:“那顺,你真的很勇敢。这世上才有几人能成为国王,可是你办到了。那顺,我会做好你的王后,为你生儿育女,这一生一世,再也不分开。”
“法师在问,你想带着我去哪里?”莲华夜温柔地道,“那顺,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随你。”
“错了。”那顺严肃道,“生生世世,再也不分开。莲华夜,我找你找得太苦了。今生找到了你,我便永远不会放手。”
“莲华夜,你们在说什么啊?”那顺诧异地询问,“我为什么听不懂?”
玄奘心情沉重,他有些迷茫,若是那顺此生永远活在这个角色里,或许会很幸福吧?
“为什么没有?”莲华夜走到那顺身边,轻轻地搂住他的胳膊,嫣然道,“法师,您不觉得当我们为莲华夜和那顺的人生倾注了一生的情感之后,他们的人生,便是我们的人生吗?在三十三世的轮回中躲闪飘零,在末法乱世中挣扎寻找,在阴谋与掌控中痴情挚爱,哪怕起初是演戏,可这场戏耗尽你一生的情感之后,你叫我如何不爱上他?”
朝阳下,玄奘送别二人。遥望着马车消失在山峦起伏中,似乎从这烂浊的世间剥离出了干净的血肉。
“在你们之间,还有真挚的东西存在吗?”玄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