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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朋友们一个接一个地去休假了。健康状况较差的人去了海边。一到夏天,大家全都渴望外出度假,因此柯察金就让同志们去休息,为他们张罗疗养证,申请补助。同志们离开时脸色苍白,疲惫不堪,但都心情愉快。他们留下的工作全都落到保尔身上,他就挑起重担,像一匹驯良的马拖着大车爬坡一样。一批人晒得黑黑的、精神饱满、精力充沛地回来了,另一批人又去疗养了。整个夏天,虽然总有人外出,但生活不能止步不前,柯察金也就天天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他们就在一个角落里坐下了。
年年夏天都是如此。
“我们就坐这儿吧!”他们走进正厅,丽达指指后排的座位说。
保尔不喜欢秋天和冬天,因为这两个季节给他带来很多肉体上的痛苦。
一个机灵的戴着青年共产国际徽章的小伙子,像泥鳅似的同保尔和丽达一起挤进了大门,躲过了纠察队长,急忙奔向休息室。一转眼,他就消失在一群代表之中了。
这一年,他特别急不可待地盼望夏天到来。精力一年不如一年了,即使只是暗自承认这一点,也使他心中十分沉重。出路只有两条:或者承认自己已经没有能力担负繁重紧张的工作,承认自己是个残疾人,或者坚守岗位,直到完全不能工作为止。他选择了后者。
“加——油——啊!……”
有一次在专区党委常委会上,专区卫生处处长巴尔捷利克,一个做过地下工作的老医生,凑到保尔跟前,对他说:
“挤呀,老弟,咱们要胜利了。”
“保尔,你的气色不好。上医务委员会检查过没有?你的身体怎么样?你没去看过病吧?难怪我不记得呢。应当给你仔细检查一下,我的朋友。星期四,下午,你来一趟吧!”
“挤呀,鲍曼学院的小伙子们,快挤呀!”
保尔没去医务委员会,因为有事未能脱身。可是巴尔捷利克并没有忘记他,有一次,亲自把他带去了。医生给保尔仔细作了检查,巴尔捷利克也以神经病理学家的身份亲自参加,他们的处理意见如下:
丽达和保尔好不容易才挤到了门口。代表们陆续到达,有的乘电车,有的坐汽车。会场门口挤得水泄不通,红军战士——他们也是共青团员——难以维持秩序了。他们被挤到墙边,大门前喊声响成一片:
医务委员会认为,保尔·柯察金必须立即休假,去克里米亚长期疗养并进一步认真治疗,否则难免会产生严重后果。
希望参加大会的人太多,剧院连他们的二十分之一也容纳不下。
在处理意见的前面还罗列了一长串用拉丁文写的病名。保尔从中只了解到:他的主要病魔不在两条腿上,而在于中枢神经系统受到了严重损伤。
剧院周围的人都是共青团员,他们没有搞到旁听证,但还是想方设法要去参加代表大会的开幕式。有些机灵的团员混在代表们中间,手里拿着一张红纸片充当代表证,有时也能混到会场入口处,有的人还钻进了大门。但他们一碰到值班的中央委员或是纠察队长——他们在那里负责引导来宾和代表分别入座——就又被赶出来了,这使其他的无票者大为高兴。
巴尔捷利克把医务委员会的诊断和治疗意见提交专区党委常委会讨论通过,大家一致赞成立即解除柯察金的工作,但是保尔本人建议,等专区团委组织部长斯比特涅夫休假回来,他再离职:他担心专区团委会工作无人主持。虽然巴尔捷利克反对这样做,但其他人都同意了。
他们来到大街上。一辆辆汽车飞驰而过,响起阵阵急促的喇叭声,行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在去大剧院的路上,他们几乎没有说话,都在思量同一件事情。剧院周围人山人海。狂热而固执的人群不断向那座巨大的石头建筑物拥去,人人都想冲进红军战士把守的入口。但是,铁面无私的卫兵只放代表们进去。代表们自豪地手持代表证从两旁排列着卫兵的夹道中穿过去。
离保尔一生中的第一次休假只剩下三个星期了,抽屉里面已经放着一张去叶夫帕托里亚的疗养证。
“我见过,不过那次见面给人留下了一个不愉快的印象。”
这些日子里,保尔工作抓得特别紧。他召开了专区团委全体会议,竭力想把所有的事都办妥,以便可以放心地离去。
“你见过他吗?”
可是就在他即将去休假,去看他生平从未见过的大海的前夕,发生了一件非常荒唐,十分可憎的事,这是他料想不到的。
“我现在担任专区团委书记,或者像杜巴瓦所说的,当‘官’了。”保尔说着微微一笑。
下班以后,保尔走进党委宣传部的办公室,坐在书架后面窗户敞开的窗台上,等着参加宣传部的一个会议。他进屋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过一会儿,进来了几个人。保尔坐在书架后面,看不见他们,但是从说话的声音,他听出来其中有专区国民经济处处长法伊洛。法伊洛高高的个子,是个一副军人派头的美男子。保尔不止一次听人说,他爱喝酒,老是喜欢追逐漂亮的女孩子。
“你看,我还没有问你现在在哪儿工作?”
法伊洛曾经打过游击。一有适当机会,他就有声有色地吹嘘,说他每天砍下十个马赫诺匪徒的脑袋。保尔非常讨厌他。有一次,一个女团员去向保尔哭诉,说法伊洛曾经答应娶她,但是和她同居了一星期之后,甚至见面都不理睬她了。在专区党委监察委员会里,法伊洛逃脱了应有的惩罚,因为女孩子拿不出证据。不过,保尔相信她说的是事实。保尔仔细听他们谈话。进屋来的几个人没有看见保尔也在办公室里。
大厅里已经空了,从敞开的窗户里可以听到这个城市的主要干道特维尔大街上的喧嚣声。时钟洪亮地敲了六下,但他们两人似乎觉得见面才几分钟。可是钟声告诉他们该去大剧院了。他们沿着宽大的台阶往出口处走去,她又打量了一下保尔。现在他比她高出半个头了,仍然是从前那个模样,只是更富有男子气,更加稳重了。
“喂,法伊洛,你的事情怎么样?搞出点什么新的名堂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