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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夫柳克在争斗中丢了毛皮高帽,被打得鼻青脸肿,武器也给缴了——他简直气疯了。他带着手下的人跳上马,沿着大街飞奔而去。
拂晓前,灰蒙蒙的晨雾弥漫着小城。街道上空无一人,死气沉沉。这些街道像一根潮湿的麻布带子杂乱无章地缠绕着破落、拥挤的犹太人居住区。小屋的窗户上都挂着窗帘或百页窗紧闭,不透一丝亮光。
几分钟后,戈卢布的人解除了帕夫柳克及其部下的武装,边打边拽,先拖进院子,然后再扔到街上。
从外面看来,仿佛家家户户都沉浸在拂晓前的梦乡。其实屋里的人并没有睡觉,他们都穿好衣服,挤在一个小房间里,等待大难临头。只有年幼无知的孩子在母亲的怀抱里无忧无虑地酣睡着。
随后,剧场内大打出手,犹如两群疯狗乱咬。在这场混战中,他们相互砍杀,揪头发,卡脖子,那些吓得要死的太太小姐像猪一样尖叫着,不再抱成一团,而是东躲西藏了。
这天早晨,戈卢布的卫队长——皮肤黝黑、长得像吉卜赛人、脸上刻有紫色刀疤的萨洛梅加苦苦地叫喊戈卢布的副官帕利亚内察,想把他叫醒。
啪地一声,犹如电灯泡摔破在地板上的响声——有人放了一枪。
帕利亚内察正睡得昏昏沉沉,总是无法摆脱荒谬的梦境。他梦见一个面目狰狞的驼背妖怪,不断伸出爪子抓他的喉咙,使他整夜不得安宁,直到现在,还挣扎不停。当他终于抬起痛得要炸开的脑袋,他才明白,这是萨洛梅加在叫他。
军官们像一群猎犬,从各个角落扑向帕夫柳克一伙。
“快起来,瘟神!”萨洛梅加晃着他的肩膀。“已经不早了,该动手啦!你怎么不让酒把你灌死?”
“把他们抓起来,拉出去,每人二十五鞭子,狠狠地抽!”戈卢布叫道。
帕利亚内察完全清醒了,他坐起身来,因胃部灼痛扭歪了脸,吐了口苦痰。
事情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动手干什么?”他那昏昏沉沉的眼睛瞪着萨洛梅加。
“放松点,戈卢布大人,放松点,否则您会栽跟头的。您别惹我,小心我发火。”
“动手干什么!干犹太人呀。忘啦?”
帕夫柳克的手也在轻轻移向毛瑟枪的枪套。
帕利亚内察想起来了,他真的忘得一干二净。昨天晚上,上校老爷带着未婚妻和一群酒鬼溜到城外的庄园,在那儿,他们喝得酩酊大醉。
戈卢布一手紧紧握住马刀柄,另一只手摸着衣袋里的手枪。他大声吼道:“你这混蛋,竟敢打我的人!”
大屠杀期间戈卢布最好离开城市回避一下。这样,事发之后,他就可以说,这是一场他不在时发生的误会。帕利亚内察则可以随心所欲地大干特干了。呵,这个帕利亚内察,真是“消遣”方面的大专家。
他们俩虎视眈眈地对峙了片刻。
帕利亚内察往头上浇了一桶冷水,这才恢复了思维的能力。接着,他在司令部里跑东窜西,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
现在,这个蛮横无理的骑兵大尉又闯进这儿,并且竟敢当着他,上校老爷的面,鞭抽他的乐队指挥。不,他决不能善罢甘休。戈卢布明白,如果他现在不驯服这个趾高气扬的小头目,他在军中必将威信扫地。
警卫连的官兵都已上马,考虑周密的帕利亚内察为了防止出现复杂情况,命令设置岗哨,掐断工人住宅区、车站与城市的联系。
就在这个时候,红军已经彻底击溃了戈卢布队伍的右翼,而后撤走了。
在列辛斯基家的花园里也架起一挺机枪,枪口朝向大路。
情况是这样的:红军不止一次重创戈卢布的队伍。正当戈卢布与红军酣战之时,帕夫柳克不从背后袭击布尔什维克,却乘机闯入一个小镇,打下了红军没有装备重武器的哨卡,设下严密的防线,在镇内进行了极其疯狂的洗劫。当然,作为“货真价实”的彼得留拉匪帮,他们屠杀的目标是犹太居民。
一旦工人胆敢干涉,他们就用子弹对付。
就在一个星期之前,帕夫柳克采用最卑劣的手段,暗算过上校老爷。
一切准备就绪,帕利亚内察和萨洛梅加也跳上马背。
戈卢布神色凝重地站起来,踢开面前的椅子,两步一跨就到了帕夫柳克面前,站住了。他立即认出了帕夫柳克。就是这个帕夫柳克,曾与他争夺本县的地盘,至今还有一笔账没有算清呢。
刚要出发,帕利亚内察又想起一件事,急忙命令道:
“真野蛮!”酒馆老板的女儿愤愤不平。“你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说着,她紧张地抓住坐在身边的戈卢布的胳膊。
“停下!差点忘了。准备两辆大车,我们还得费心给戈卢布弄点嫁妆,哈哈哈!……照老规矩,第一份到手的财物归司令,而第一个美人儿,哈——哈——哈,就归我副官喽!明白了吗?大蠢货!”最后一句话是对萨洛梅加说的。
音乐声顿时中断,全场鸦雀无声。
萨洛梅加眨了眨略略发黄的眼睛说:
指挥好像被蜇了似地,跳了起来。
“美人儿多的是,大家都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