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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一直处理得很妥当,取出来为祈祷使用,完事再存进我们的金库。”
闹剧结束了。舞者全都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地上。围观的人开始散去,从几处敞开的大门走进夏夜的清新空气之中。不久之后,默多的追随者恢复了力气,也离开了教堂,凯瑞丝便走了出来。她看到大多数自鞭者都朝“神圣灌木”旅馆去了。
“你至少该把饰物交给我,它们都是神圣的珍宝,要由教士而不是女人掌握的。”
她松了一口气,回到清凉谧静的女修道院。黄昏降临,修女们参加了晚祷,吃完晚餐。在上床之前,凯瑞丝去察看了医院。里面依旧人满为患,黑死病势头不减。
“好啊,在我当执行副院长时,谁也休想来个妥善保管。”
她发现这里无懈可击。乌娜姐妹遵循着凯瑞丝的原则:戴面罩,不放血,绝对清洁。凯瑞丝正要去睡觉,一个自鞭赎罪者给送了进来。
他脸色苍白了:这一箭射中了要害。“可笑,”他怒气冲冲地说,竭力掩饰他的窘态,“戈德温副院长拿去妥善保管了。”
那是一个在“神圣灌木”旅馆晕过去、一头撞到板凳上的男人。他的后背还在流血,凯瑞丝估计,失血和撞头是他失去知觉的双方面原因。
“你上次掌管修士财产时,就偷盗了。”
乌娜在他无知觉的情况下用盐水给他洗了伤口。为了让他醒来,她用火烤一只鹿角,用那气味熏他的鼻子。随后,她让他喝下两品脱兑了肉桂和白糖的水,以补充他体内的缺液。
他说:“我应该有权接触修道院的钱财的。这是我的权利。修士们的财产应该由我掌管。”
但这个人只是第一个。又有好几个男女给送了进来,他们都因失血、过量的烈酒和在事故或斗殴中受伤而遭罪。自鞭赎罪者的放荡,使得星期六晚上的病人增加了十倍之多。还有一个男人由于鞭打次数太多,后背已经腐烂。最后,过了半夜了,一名妇女因被捆绑之后遭到鞭打和强奸而给送到医院。
一丝烦恼掠过他的面容。他本来指望巴结主教,让主教和他联合起来反对凯瑞丝。早在孩提时代,他就没完没了地拍有权势的人的马屁。他就是靠这一招进的修道院。
凯瑞丝不由得怒火中烧,一边和其他修女照看这些病人。所有这些伤害,都是由默多这样的人所散布的邪恶的宗教观引起的。他们说,黑死病是上帝对罪孽的惩罚,但人们可以用另一种惩罚自己的方式来躲避黑死病。仿佛上帝像是一个报爱心切的魔鬼,玩弄着具有发疯规则的游戏。凯瑞丝相信,上帝的正义感比起一伙男孩子的十二岁领头人该是更明智练达的。
“依照主教的命令,不错。”
她一直工作到礼拜天清早的晨祷时刻,随后才去睡了两个小时。她起床之后,便去见梅尔辛。
他像是厚颜无耻。“我理解你在使用修道院的钱修建新塔楼。”
他如今住在麻风病人岛上他建好的最大一所宅子里。它位于南岸,矗立于一个新栽了苹果和梨树的宽阔的花园中,他雇了一对中年夫妇照看洛拉并管理那地方。他们名叫阿诺德和艾米莉,被此用阿恩和埃姆相称。凯瑞丝发现埃姆在厨房,埃姆指点她到花园去。
凯瑞丝坐到他那位置上,让他站着。
梅尔辛在用一根尖棍在秃地上画出字母,让洛拉看她的名字写成什么样,他在字母“O”上画出一张人脸,逗得她哈哈大笑。她有四岁了,是个长着淡黄皮肤和褐色眼睛的漂亮小姑娘。
他被她的声音震住了,想要发作,随后他控制住自己。他以一种侮辱性的迟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凯瑞丝看着他们,心中油然升起一阵懊悔。她和梅尔辛同床快半年了。她不想要孩子,因为那将意味着她全部抱负的终止;而另一方面,她也为未能怀孕而遗憾。她为此不安,这大概正是她铤而走险的原因。但她毕竟没有怀孕。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失去了怀孕的能力。或许“智者”玛蒂十年前给她服的堕胎药,在某种程度上伤害了她的子宫。她像素常一样,总想对人体及病患了解更多。
“而我是执行副院长,我就是你的上司。”她提高了嗓音,“因此,你第一件要做的,就是和我说话时得站着!”
梅尔辛亲吻了她,他们随意散步,而洛拉则在他们前面跑着,玩着她自编的多样又费解的游戏,其中还有和每一棵树谈话的情节。花园仍是草创的外观:全部的植物都是新栽的,土壤是从别处用车运来的,以改善岛上的多石地面。“我来跟你谈谈自鞭赎罪人的事。”凯瑞丝说,然后就给他讲了昨晚医院里的情况。“我想在王桥禁止他们活动。”她结束说。
“我是副院长助理!”
“好主意,”梅尔辛说,“整个闹剧不过是给默多凑钱的把戏。”
她意识到,他坐在大椅子上,而她却站在他面前,仿佛他是主事的,她倒成了请示的人。他在操纵这类事情上真是机灵之极。她说:“你要是需要钱,可以找我!”
“还有菲利蒙。是他拿着钵盂的。你能跟教区公会谈一谈吗?”
“我也一样。”
“当然。”
她打量着他。从他回来后,他刮了脸,剪了发,还穿了一件新袍服。他浑身上下都像个修道院的官员,冷静又威严。她说:“我已经和琼姐妹谈过了。她很恼火。”
身为执行副院长,凯瑞丝处于整个领地的首脑的地位,从理论上说,她不必咨询任何人,本人就能禁止自鞭者的活动。然而,她的自治市申请书已在国王面前,她希望不久就能把镇政府移交给公会,因此她把当前的局势视为一种过渡。再者,在试图强制推行一项规定之前取得支持总是高明的。
“可是,我还是找到你了,不是吗?”
她说:“我想由治安官把默多及其追随者在午祷之前押送出城。”
她意识到她该把房子的大门锁上的。不然的话,他总会有借口嘲弄她的命令的。她压制着怒气。“你找我找错地方了。”她说。
“菲利蒙会气急败坏的。”
“我在找你。”他说。
“他不该不和别人商量就自作主张地打开教堂。”凯瑞丝明知道会有麻烦,但她不能听凭菲利蒙反对她为镇子办正事。“我们有教皇站在我们一边。若是我们处理得谨慎而且动作迅速,我们就能赶在菲利蒙吃完早餐之前解决问题。”
她在门口站住脚。“你不该在这儿的,”她说,“我专门告诉过你——”
“好吧,”梅尔辛说,“我要设法把公会的人在‘神圣灌木’聚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