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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的。几个月前,我刚通过了荣誉学位考试,成绩优秀。这不成问题。”
“你不能一下子读这么多书。”
“然后呢?”他温暖的手指有规律、有节奏地按摩到了她的颈椎。她想到了那个词,然后又想,真是这样吗?她又闭上眼睛。
他的手法确实不错,弗雷德丽卡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一下子,所有肌肉都松开了,尤其是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肩膀,让原来紧绷甚至麻木的神经重新感受到了温暖,非常舒服。
“我不知道,我有时候想我会留在这里,攻读博士学位,我已经拟好了一个论题,提交了申请。我也参加了《时尚》杂志的征文比赛。随便玩玩。”
“不要这么紧张。这样才会产生痉挛。来吧,放松,别憋着。”
“你最终的目标是什么?”
她仿佛是一匹马,或者一只正在分娩的羊。她翻过身,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她闭上眼睛。奈杰尔伸出双手,手腕并拢,张开手指,猛地一下子压到她的肩上,像探测水源的占卜师一样。
“我不知道。”她不会说“结婚”。她不知道不结婚会有什么结果,她不愿意想,也许是想不到。
“来吧,你是听话的好姑娘。”
“好极了。居然可以……”
“不,我……”
“什么?什么好极了?”
“来吧,翻过来,脸朝上。”
“这样就不痛了。”
他微笑着继续向前走,他的笑容有点严肃,甚至带着些许轻蔑。他完全不把“不要”两个字当回事,这两个字甚至挑动了他的兴趣。他小心翼翼地穿过满地的垃圾,把普鲁斯特和拉辛的书从枕头上拿起来,靠着她的肩膀,坐在床上。
“我再按摩一下你的背部。”
“不要。”
“不用。”
她很害怕,她不想让他闻到血的味道,不想让他靠近肮脏的床单,更不想让他靠近她凌乱的头发和散着热气的枕头。她感觉脆弱无助,像一条美人鱼。她半裸着身体,光着双腿,盖着那么多毯子却依旧觉得浑身冰凉。
“来吧。”
“不用。”
“不要。”
“来吧。”
“为什么?”
他脱下大衣,小心翼翼地挂在门后面的钩子上。他里面穿着一件深红色的马球衫,下面穿着黑白纹的花呢裤。他肌肉发达,高大壮实。他伸出双手说:
“太难为情了。我没穿衣服,我……”
“我好不容易来看你,你就这样对我吗?不要这样,我可以帮你止痛。我的手法不错。让我试一试。”
“你又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女人。我就看看后背。我认识一个蹄铁工,他教了我不少好东西,他还能给马背按摩,所以……”他掀开床单,“放松脊柱,用手的侧面轻轻拍打脊柱。”他给她示范,没有碰她的身体,“然后,你就能听到咔嗒一声,好像马儿舒了一口气,浑身就爽利了。来吧,让我试试。”
“已经不痛了。这里,主要是小肚子,然后沿着背部和颈部,感觉全身都痛。很难受。换作是我,我肯定就走了。”
“难为情。”
“哪里痛?”他一边问,一边靠近她。
“我不在意。”
“哪里痛?”奈杰尔走进房间。他穿着一件非常正式的驼绒大衣,剑桥的绅士不会这样穿,看起来流于庸俗,尽管这件大衣很昂贵,也不算花哨。弗雷德丽卡不知所措,如果是艾伦、托尼、马里乌斯,甚至是休·平克,她会邀请他们坐到床上来安慰她,或让他们自己煮咖啡,或跟他们侃侃而谈。但是,她自认为不了解奈杰尔·瑞佛,不知道他如何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剑桥大学的第三年,她发现不仅只有女人生活在幻想的世界里,男人也梦想或者相信可以拥有毫无根基的特殊关系甚至是亲密关系,任何一个刚好在一起的人,或者派对结束后护送女士回家让酒醉的女士亲一下的人,或者在马拉美专题讲座上递过一张字迹潦草的字条的人,经过所谓的分析,都能产生这样的自信。但是,她不知道像奈杰尔·瑞佛这样的男人适用什么规则。她不知道在哪里还有像奈杰尔这样的男人,也许,在伦敦周围各郡,或是英格兰各郡,可能有很多这样的男人,军队里面有很多,伦敦城里也有很多。但是,弗雷德丽卡认识的所有人,包括那些不合适的人,都是剑桥人。
他开始按摩,弗雷德丽卡放松了下来,皮肤、骨架和肌肉全都放松了,感到无比舒畅。他说:
“你知道什么?有时候痛,有时候不痛,这次痛得要死。”
“换作是我,我就不会留在这里。我本以为你已经学到头了。将来你打算干什么?总要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