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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提前告诉妈妈秋天回家的事,并不是因为你不愿麻烦她。如果说了,只会增加她的负担。妈妈的家距离那天早晨你乘飞机前往的P市还很遥远。为了赶乘清晨的航班,天刚蒙蒙亮你就开始洗头了。然而直到出门之前,你还没有要去J市看妈妈的想法。从P市到J市要比你的写字楼所在的城市直接回家的路程更远,交通也不方便。这是你也没有预料到的事。

——妈妈还记得三岁时的事情?

也许还在更早之前,自从妈妈带你来到城市,你就是妈妈的客人了。送你进城以后,你的妈妈就不再批评你了。这以前她又是什么样呢?哪怕你稍微做错了事,她也会狠狠地责备你。很久以前,妈妈总是黄毛丫头长黄毛丫头短地叫你。这句话通常用于区分你和哥哥们。吃苹果、葡萄时也不例外,而且她还以“黄毛丫头”要求你在走路、衣着和语气方面改正自己的习惯。偶尔,她也会面带愁容,静静地端详着你的脸。为了掸平上完浆的被套,需要拉紧被套的两端,然而没有别人,她必须与年幼的你相对而坐;为了焖饭,她让你往老式厨房的灶坑里填火煤儿。这样的时候,她总是神色忧郁地望着你。那年冬天很冷,妈妈正在水井旁收拾祭祀用的斑鳐的外壳。手里拿着刀的她突然说,你要好好学习,这样才能走向新的世界。那时候的你听懂妈妈的话了吗?她毫不留情地斥责你的时候,你反而更频繁地呼唤“妈妈、妈妈”。这句话里不仅有亲近感,还包含着倾诉,仿佛在说“饶了我吧”。不要只顾训我,您也帮我理理头发,抛开是非对错,站在我身边吧。你不肯用母亲这称呼来取代妈妈,直到妈妈失踪的今天。称呼妈妈的时候,你心里隐隐约约地相信自己的妈妈会永远健康。你相信自己的妈妈有力量,无论什么事都游刃有余。每当你在这座城市里遭遇什么挫折,你也相信妈妈会永远守候在电话那头。

——记得。

直到今年秋天,你始终以为自己很了解妈妈,包括她喜欢什么、生气时怎样才能缓和情绪、她想听什么样的话。如果有人问妈妈在做什么,你可以在十秒钟之内回答,妈妈正在晒蕨菜,或者星期天妈妈去教堂了。然而就在这个秋天,你的想法破灭了。那是妈妈当着你的面收拾屋子的时候,你忽然感觉自己不再是妈妈的女儿,好像变成了妈妈的客人。不知是从哪天开始,妈妈会把掉落在房间里的手巾捡起挂好,餐桌上的食物吃光了,她会赶紧添上新的食物。如果你不提前告知便回到妈妈的家,她会因为院子凌乱或被子不够干净而心生歉疚。打开冰箱看看,妈妈就会不顾你的劝说,执意要去市场买菜。家人,就是吃完饭后,任凭饭桌凌乱,也可以放心去做别的事情。妈妈再也不愿让你看见她纷纭的生计了,于是你也豁然醒悟,原来你已经变成了妈妈的客人。

你妈妈说,她曾经抱怨过自己的妈妈,也就是你的外婆。

母女关系要么是相互间非常了解,要么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妈妈孤身一人,吃尽了苦头,这不用说了。可是她应该让我上学啊。哥哥上了日本学校,姐姐也上了学,为什么就不让我去?我现在两眼一抹黑,一辈子睁眼瞎……

每当哥哥们离家远行,你能为悲伤的妈妈做的也只有高声朗读他们寄来的家信,誊写妈妈口述的回信,在上学路上投进邮筒。既然如此,你怎么会对妈妈从未涉足文字世界的事茫然无知呢?你给妈妈读信,誉写她的话,然而你从没想到妈妈不识字,还要依靠年纪尚幼的你。她的托付被你当成了惯常的使唤,就像她叫你去宅边地里摘蜀葵,或者去油坊买油。你也离家之后,妈妈好像没有再把这件事交给别人。因为你从来没有收到过发信人是妈妈的信。也许是你没写信吧?因为有了电话。你离开家时,里长家安装了公用电话。这是你们村的第一部电话。每天早晨,总有人“啊、啊”地调试麦克风,然后广播说谁家从首尔来电话了,赶快来接。原来用书信传递平安的哥哥们也都打这部公用电话。自从村里有了公用电话,家里有人在外地的人们,无论是在稻田还是在旱田,每当听见麦克风里响起“啊、啊”的声音,便纷纷支起耳朵,互相询问找谁。

你妈妈终于答应了,如果你不告诉大哥,她就跟你去首尔。跟你走出家门,她又叮嘱了好几遍,千万不要告诉你哥哥。你们去医院检查妈妈头痛的原因,却从医生那里得知了意外的事实。原来早在很久以前,你妈妈曾经患过脑中风。脑中风?你说从来没有过。医生指着妈妈脑部照片中的某个点,说那就是得过脑中风的痕迹。得过脑中风,本人怎么会不知道呢?医生说本人不可能不知道。从血液聚集的情况来看,本人应该能感觉到脑中风的冲击。医生说妈妈的身体经常处于病痛状态,总是有阵痛相伴。

你是家里的老三,每次哥哥们离开家的时候,你都目睹妈妈经受离别的悲伤、痛苦和牵挂。送走大哥后,你的妈妈每天早晨都要擦拭酱缸台上的酱缸。水井在前院,单是提水就很费力气,然而她还是挨个擦完了摆满整个后院的全部酱缸。她还掀开盖子,里里外外擦得润泽而透亮。擦拭酱缸的时候,她嘴里还哼着歌:若不是大海隔在你我之间,也不会有这辛酸的离别……妈妈不停地在冷水里浸泡抹布,捞出拧干,忙忙碌碌地穿梭在酱缸之间,然而她依旧在哼唱:某一天你不会抛下我吧。这时候,如果你喊声“妈妈”,她便会回头张望,她那憨厚老牛般的眼睛里已然泪水汪汪。妈妈站在酱缸前呼唤哥哥的名字,亨哲呀!突然筋疲力尽似的跌坐在地上。这时你悄悄抽出妈妈手里的抹布,高高地抬起她的胳膊,让她搂住你的肩膀。妈妈疼爱你大哥的方式就是在他结束晚自习回家后,单独给他煮方便面。偶尔你跟他讲起从前的故事,他回应道,不就是方便面嘛,至于这样吗?什么叫“不就是方便面嘛”?当时方便面已经是最好的美味了,你却把方便面藏起来自己吃。即便你这样说,他也还是不以为然。新鲜亮相的方便面让你妈妈亲手制作的全部食物都变得索然无味。妈妈买来新出的方便面,藏在空酱缸里,夜深人静时单独煮给大哥吃。方便面的味道让你和你的兄弟们纷纷睁开了眼睛。那天夜里,妈妈严肃地对循味醒来的你和你的兄弟们说,你们赶快睡吧……你们几个齐刷刷地注视着正要把方便面塞进嘴里的大哥。他觉得不安,便让你们都尝个新鲜。这时妈妈说,别人吃点儿东西,你们倒是鼻子好使!于是往锅里添满了水,又煮了一包方便面,分给了你和你的兄弟们。你们接过汤比面多的碗,心里感到无比满足。你的妈妈擦完了那么多缸,站在从前藏方便面的酱缸前,抑制不住对哥哥的想念,嘤嘤地哭了。

——经常处于病痛状态?妈妈向来都很健康啊。

大哥进城之后,你要替妈妈写下她想跟大哥说的心里话。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你学会了写信。哥哥在你们出生的村庄所属的小镇上读完了正规高中,独自准备了一年时间的公务员考试,然后接到任命进城了。这是妈妈第一次和自己的孩子分别。当时还没有电话,唯一的通信方式就是写信。城里的哥哥在信纸上写满了硕大的字,寄给村里的妈妈。你妈妈准确地知道哥哥的信哪天到达,犹如神灵般分毫不差。每天上午十一点,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来到你们村,前面挂着大大的邮包。哥哥来信的日子,无论是正在田里劳作,还是正在水沟里洗衣服,妈妈都会准时赶回家,亲手从邮递员手里接过哥哥的信,然后等着你放学回家。你刚放学,妈妈就把你拉到屋后的廊台,掏出哥哥的信递过来。大声读吧,妈妈说。离家的哥哥总是以“母亲大人前上书”开头,好像是从教科书里学来的书信格式。哥哥先询问乡下老家的状况,然后转达自己的平安。他在信中说他每周都把换洗衣服送到堂婶家,请她帮自己洗。这是妈妈殷切叮嘱堂婶的事。哥哥说,他吃得很好。因为在洞事务所上班,所以连住宿也解决了,请家人不必担心。哥哥说,既然已经来到这个城市,就没有什么做不成的事了,而且他想做的事也很多。他表达了自己的决心,那就是力争成功,总有一天要让妈妈过上幸福的生活。他老练而又豪迈地写道,母亲,请不要为我担心,您一定要保重身体。你大声读着哥哥的信,偶尔隔着信纸去看妈妈。你的妈妈眼睛一眨也不眨,静静地凝望着后院的芋头和酱缸。她像兔子似的敏锐地支起耳朵,唯恐漏掉一句。信读完了,妈妈让你在信纸上记下她的话。她的第一句话是“给亨哲”。亨哲是你大哥的名字。妈妈说给亨哲,你就写下“给亨哲”。妈妈没让你画句号,而你还是在名字后面画了个句号。妈妈呼唤亨哲呀,你就写下“亨哲呀”。妈妈好像忘了要说什么,说完亨哲后便陷入沉默。你把滑落的短发拂到耳后,手里捻着圆珠笔,支棱起耳朵,注视着信纸,等待她下面的话。妈妈说天气转凉了,你就写“天气转凉了”。说完给亨哲之后,妈妈接着说天气。春天来了,百花盛开。夏天来了,稻田裂纹。秋收时节,田垄上到处都是大豆。只有给哥哥写信的时候,妈妈才不说方言土语。家里的事不用担心,希望你照顾好自己。妈妈没有别的嘱咐了。妈妈开始于“给亨哲”的话语终于变奏为感情的湍流:也帮不上你的忙,妈妈心里很难过。你在信纸上一字一句地誊写着妈妈说的话,啪的一声,大滴的眼泪掉落在妈妈的手背上。你妈妈口述的最后一句话总是不变:千万不要饿肚子啊。妈妈。

——不是的。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妈妈不识字的呢?

你感觉像是藏在口袋里的锥子钻出来,扎伤了手背。积聚在妈妈大脑里的血被抽出来了,可是妈妈的头痛并没有缓解。有时妈妈正在和别人聊天,头痛突然发作,她就用双手捧住脑袋,像是捧着眼看就要破碎的玻璃缸。然后,她推开大门,躺在库房的平板床上。

嫂子不解,没坐上地铁就找不到儿子的家了吗?也许妈妈还有别的事呢。别的事?嫂子这么说是因为她依然把妈妈看成是从前的妈妈。妈妈也会迷路,你说。嫂子瞪大了眼睛。嫂子不是也知道吗,妈妈是什么状态。嫂子的神情仿佛在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妈妈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你的家人都知道。你们也都知道,妈妈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妈妈你喜欢厨房吗?

——就算没坐上地铁,也不会迷路吧?地铁站里不都挂着向导牌嘛。难道妈妈不会打电话?只要去公共电话亭打个电话就行了。

有一次,你这样问妈妈。妈妈似乎没听懂你的意思。

父亲说他在下一站下车,重新回到和妈妈失散的首尔站,然而妈妈已经不在了。

——你问我喜不喜欢待在厨房里?喜不喜欢做饭做菜?

父亲说,既然火车站和地铁站相连,何必非要出去打车呢?所有的事情,尤其是坏事,往往在发生之后才感到后悔。当时真不应该那样啊。家人们为什么一反往常,竟然相信父母能够自己找到二哥家呢?家里无论是谁,总会去首尔站或高速客运站迎接父母,这向来是理所当然的事。不管是去这个城市的什么地方,父亲要么乘坐家里人的私家车,要么打车,然而他怎么会想到坐地铁呢?父亲说是妈妈想和他一起乘坐刚刚进站的地铁。父亲进了地铁,妈妈就不见了。当时偏偏是混乱不堪的周六下午。你的妈妈被人潮裹挟着松开父亲的手,惊慌失措的时候,地铁已经出发了。父亲拎着妈妈的提包,你的妈妈两手空空,独自留在地铁站里。那时候你已经离开书展,正在赶往天安门。这是你第三次来北京,却从来没有去过天安门广场。从前只是坐在公共汽车或小轿车里呆呆地凝望。为你做导游的学生说,距离晚饭还有点儿时间,要不要去天安门广场看看。你都同意了。你在紫禁城前走下出租车的时候,独自留在地铁站里的妈妈在做什么呢?走进紫禁城之后,你们很快就出来了。整个北京城都在施工,据说是为了迎接即将在第二年举行的奥运会。紫禁城也在施工,只有局部开放,而且关门时间也快到了。你想起电影《末代皇帝》里老溥仪回到度过童年时光的紫禁城,告诉小游客,我给你看样东西,然后从龙椅下面拿出以前藏在这里的蛐蛐笼子。掀开盖子,溥仪小时候玩过的蛐蛐还活着。你要去天安门广场的时候,你的妈妈是不是站在汹涌的人潮中怅然若失呢?也许她在等待有人来接自己。连接紫禁城和天安门广场的道路也在施工。广场近在眼前了,然而必须穿过复杂如同迷宫的地下通道才能到达。你抬头仰望飞舞在天安门广场上空的风筝,此时你的妈妈绝望地坐在地铁站,也许还低声呼唤着你的名字呢。天安门的铁门洞开,武警战士们踢着正步行进,于是你欣赏到了降下五星红旗的情景。这时候,你的妈妈也许正在地铁首尔站迷宫般的通道里徘徊又徘徊。当时看见你妈妈的站内工作人员也证实了这点。他们看见那个被推断为你妈妈的年迈妇女步履蹒跚地走着,看见她偶尔跌坐在地上,看见她呆呆地站在电梯前。也有人说,那个像你妈妈的老人在地铁站里坐了很久,后来便进了刚刚进站的地铁。那天夜里,你的妈妈消失了,无影无踪。你和你的作家同人却驱车赶往灯火辉煌的北京美食街,在红灯高照中品尝着高达五十六度的中国美酒,享用着红油烹炒的滚烫的香辣蟹。

妈妈呆呆地望着你。

——父亲为什么不打出租车,而去坐地铁?只要不坐地铁……

——厨房有什么喜不喜欢的啊,这是必须做的事,不做不行啊。我在厨房里做饭,你们才有的吃,才能上学。人活着,怎么可能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很多事情是不能不做的,喜欢也好,讨厌也好。

你的妈妈在地铁首尔站抓脱了父亲的手,那时候你在中国。你和几位作家同人前去参加北京国际书展。后来想想,你的妈妈在地铁首尔站失踪的时候,你正在书展的某个展位上端详着被译成中文的你的作品。

妈妈显得很疑惑,似乎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接着,妈妈又唠叨了一句,如果都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不喜欢的事情又让谁去做呢?

自从你听说妈妈的消息之后,你的心里再也没有片刻安宁。无论你在哪里,妈妈守在身边时那些被遗忘到九霄云外的往事都会纷纷涌现。无穷无尽的悔恨从记忆的尽头纷至沓来。当时要是试试那件衣服就好了。你坐下来。也许妈妈曾经蜷缩着身子坐在这里吧。那天你固执地挑选了自己喜欢的连衣裙,没过几天你就来到了首尔站。送你来首尔的妈妈迈着自信的脚步,仿佛能镇住威严俯视着人群的高楼大厦。你的妈妈紧紧拉着你的手穿过汹涌的人潮,走过广场,站在钟楼下面等你的哥哥。如今她迷路了。看到地铁进站的灯光,纷纷涌过的人们对你侧目而视,似乎觉得坐在地上的你有些碍事。

——那答案是什么?喜欢,还是不喜欢?

对一个人的回忆可以追溯到哪里?关于妈妈的回忆呢?

妈妈像是要吐露什么秘密,看了看四周,小声说,我打碎过好几个缸盖。

告别大哥,你坐地铁回家,却在妈妈走失的首尔站下车了。你走向妈妈失踪的地点,那么多人与你擦肩而过。你站在父亲松开妈妈手的位置,仍有那么多人擦着你的肩膀前前后后地走过,没有人说对不起。你的妈妈茫然失措的时候,人们也是这样走过去了。你要离开妈妈进城的前几天,妈妈拉着你的手去了市场里的服装店。你挑了件没有花饰的连衣裙,妈妈却把一件肩部和裙边缀有花边的裙子递到你面前。这件怎么样?唉……你叹着气推开了。怎么啦?试试嘛。当时还年轻的妈妈瞪圆了眼睛。带饰边的连衣裙和妈妈戴在头上的毛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犹如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太幼稚了,你说。妈妈问,是吗?她似乎还是觉得惋惜,前前后后打量着那件连衣裙。说妈妈幼稚,你感到有些歉疚,于是又说,这也不像妈妈你的风格啊。这时你的妈妈说,不,妈妈喜欢这样的衣服,可惜穿不了。

——打碎缸盖?

你无言以对。你是在四天之后才知道妈妈失踪的消息的。你的家人们相互推卸妈妈失踪的责任,每个人都很受伤。

——我想看到尽头。做农活的时候,只要春天播种,秋天就能收获。播下菠菜种子的地方,肯定会长出菠菜。播下玉米种子的地方,肯定会长出玉米……可是厨房里的事却没完没了。吃了早饭,不一会儿就到了午饭时间,转眼又到了晚上,天一亮又要吃早饭……如果有条件多做些小菜,我也可以省点儿力气,可是每年种在地里的东西都一样,每次都是一样的菜,做了一遍又一遍。有时我真的很烦,感觉厨房就像监狱。我就走到酱缸旁,挑个不好看的酱缸盖,使劲摔到墙上。你姑妈不知道。如果知道了,肯定会说我是疯子,好好的缸盖竟然也要摔碎。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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