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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公主又道:“不如一起去看看小琴和小笛的伤势,也好确定处置的法度。”

她听众医说得严重,不知这二人装出一副什么模样来,极是好奇,早就想去看一看了。

伍封与楚月儿自然也知道她心中所想,其实他二人也大感有趣,想看看鲍琴鲍笛是何要死的模样。

田恒点头道:“此议甚好。”

众人一齐到后院去了,伍封、楚月儿、田恒、田盘、恒素是双方府中之人,妙公主、晏缺、公子高、闾邱明是见证之人,子剑因身份地位超然,自然也跟了去,只留下恒善对着赵悦那一众恶狠狠的家将和一干不知所措的医士,不免心惊肉跳,幸好有招来和叶柔在旁,恒善不至于屎尿迸流。

众人还未进后室,便听鲍夫人正在房中哭着,进房走到二人床边,见二人满脸青瘀,各有肿块。

伍封分别揭开二人身上的狐皮大被,便见二人先前由医士诊断时,已解开了衣带,只见他们肥肥的白肉上,赫然有着数片大小不一的青黑瘀痕,这自是他们用青齑在身上擦出来的了。

这两个小子偏又会作伪,脸上不知弄了些什么搞得灰扑扑的,面无人色,两眼翻白,嘴唇似合似闭,鼻息时有时无,完完全全是一副死气活样的神气,十分吓人。

伍封与妙公主、楚月儿强忍住笑,不免有些脸色古怪,好在众人都低头看鲍琴和鲍笛,不知他们心中有鬼。

伍封不敢让他们多看,忙给鲍琴鲍笛盖上狐被,免被人看出了破绽。

众人却只道是因天寒,他这二叔怕冻坏了两个侄子。

众人出了房来,一个个脸色凝重。

待走回大堂时,田氏一家心神不定,均觉此事大大不妙。

众人坐在堂上面面相觑,也不知应如何开口。

伍封道:“公主,你和月儿留在堂上招呼各位,这些医士也辛苦了,给他们赐坐,送些果品点心来,大家先胡乱用一点,再作商议。”

他从腰间解下了那口“天照”宝剑,众人心中不免一跳,却见他将剑交在赵悦手上。

伍封道:“相国、右司马,这是我们两家后辈闹出的事,我们做长辈的先到厢房略作商议,请随在下来。”

众人这才明白,他解下了佩剑是表示他并无恶意。

田恒与田盘见他解了剑,放心跟他到厢房之中。

一进厢房,便见房中早有一条大汉等着,浑身黑色盔甲,如一头黑熊似的,二人吓了一跳,不料伍封预先埋伏了人手在厢房之中,仔细看时,却见这人身上并无兵器,一条大殳和一口佩剑远远地放在屋角。

伍封请田恒与田盘坐下,田恒看了那人一阵,忽地惊道:“你是平启?!”平启赞道:“相国好记性,小人的确是平启。”

伍封让平启坐在身边,道:“平兄原是董门中人,如今已投身在下的府中为客。”

田恒奇道:“原来平先生并未死于阚止之乱中。”

平启笑道:“这都是拜相国手下那犰委之所赐了,小人受了伤,被侍卫送到城中就医,不在宫中,是以次日能逃过了大乱。”

田恒问道:“平先生怎会投到封府中去呢?”平启道:“那日在鱼口设伏,小人便在设伏之人中。

那日与公子交手几招,公子不忍心杀了小人,小人自是记此恩德。

从董门出来后,小人便投身公子府中,以报此不杀之恩。”

田盘讶然道:“我听田力说过,大将军在鱼口林中剑下留情,饶了一人性命,原来就是平先生!”平启道:“就是小人了。”

田恒沉吟道:“这么说起来,平先生自阚止之乱后,一直留在齐国?”平启道:“小人跟随着任公子,一直与阚止的三千死士藏在安平城内。”

田恒与田盘大惊失色,骇然道:“你们一直在安平?”平启点头,将所知的事详细说了一遍,包括如何在安平训练、如何在鱼口设伏、如何在宋卫之境截杀赵鞅父子,连他如何被任公子加害也说了出来,还说了许多田政在安平的起居爱好。

田恒与田盘越听越是心惊,对望了一眼。

他们二人智虑过人,平启所说事情的真假当然瞒不过他们,尤其田政这人的生活习性是连伍封也想不出来的,一听便知毫无虚言。

田恒恨恨地道:“这个畜生竟敢与外人一起串通弑害父兄,真是该死!”田盘皱眉道:“小政怎会这么做呢?他若与任公子串谋,任公子所提出的条件定是惊人了。”

田恒摇头道:“任公子能找一个与公子高样貌相似的人,自也能找人扮成你或者这畜生的模样,到时他说不定将你们二人到杀了,自己以假乱真,先不动声色夺了田家,再设法夺了齐国。

这人的诡计好生厉害!”伍封叹道:“那日在宫中议事,他处处与右司马作对,在下就觉得奇怪了。

不论兄弟间有何不和之处,也不能在宫中当着各位大臣表现出来啦!不过,他连父亲也要加害,还有何事做不出来?右司马一入齐境便被人加害,恐怕也与他有关吧。”

田恒长叹道:“定是如此了。”

田盘忽地流泪道:“我们是嫡亲的兄弟姐妹,他怎忍心用毒箭对付我们?燕儿几乎因此丧命,至今还不能下床。

他若是怕我继承田家,对付我一人便是了,怎会连燕儿也不放过?”伍封看得出田盘其实是个颇重感情的人,那日在林中田燕儿血流不止,他就曾真情流露,可不是假的。

田恒渐渐镇定下来,道:“田政既然与任公子搅在一起,自然与颜不疑也是一伙的了。

那日蒙先生到府中察探后,说被杀的那三人被人一剑洞穿,偏又身手较弱,事发那几日田政便在府中。

本相当时就有些疑心在他的身上,他从小并不曾习武,不谙剑术,他的佩剑是本相给他的一口‘秋望’铁剑,极为锋利,是以背后杀人,一剑致命。”

伍封想起一事,问道:“蒙兄那日曾按墙上的足印做了一个模子,乌荼当日随在下赶往宋国,不知那模子交给相国没有?”田恒点头道:“乌荼走时将那块用竹片刻出的模子交给了本相。

本相看过那模子之后,更生疑心了,田政在本相眼皮底下长大,他脚的大小本相又怎会不知呢?也是本相心软,不敢追究下去,恐怕真的查出是他,不好自处,便将那模子偷偷烧了。”

他此刻直接称田政之名,自是不认这个儿子了。

田盘恍然大悟,拭泪道:“怪不得听府中人说,前些时乌荼不在府时,他房中常有人影出现,后来乌荼死了,别人便说那是闹鬼。”

田恒道:“定是这畜生也知道蒙先生做了足模,见事未败露,以为乌荼走得匆忙,未将足模交给本相,才常到他房中去找。

乌荼不在家,其房中常有人影,自然奇怪了,乌荼这一死,别人便联想起来,以为乌荼是撞鬼了。

不消说,定是田政找乌荼索要足模不得,才杀了他灭口。”

田盘道:“阚止的三千人前往安平,又移往鱼口,人数也不少了。

逆叔叔在城外四处都了哨探,终日在临淄城附近四下巡视,怎会不知呢?”田恒哼了一声,怒道:“你以为田逆是个好人了?那日送颜不疑出城,是他代向国君告辞,说颜不疑生病,要回国医治,又将马车驶入馆中,将颜不疑直接放上马车,用单盖住,闾邱明连颜不疑之面也未见到哩!出了城,又是田逆要喝酒,从颜不疑车上拿出酒来,结果两人都不醒人事,弄得素儿等了一整日取不到兵符,那兵符还是素儿偷出来了。

他们这么做,自是希望本相死在在鱼口罢!本相罢了他的兵权,但对此事隐忍不说,便是怕坏了田家的名声。”

田盘惊道:“原来田逆与田政早就是合谋好的!怪不得阚止三千死士的行踪,连他也查不出来,其实是故意为之。”

田盘问道:“今日之事,大将军想如何处置田政呢?”伍封道:“在下想过两种方法。

若是要杀了田政,只须让平启将全部事情说出来,在下有办法让田政自己供出实情。

不过,这么做法,恐怕会对田家的声誉有损。”

田恒忙问道:“大将军还有什么其它的办法?”伍封知道他顾忌田家的声誉,何况田政再不成器,毕竟是他的儿子,若真要杀了,多半会心痛。

便说道:“第二种方法,便是就事论事,从田政打了鲍家子侄为由,依律处置,这样一来,既平复了鲍家之怨气,也让其余的卿大夫不怕日后田家欺侮到头上。

如何处置便由相国决定,这样还可以向齐人作出表率,让天下人知道相国和右司马是铁面无私,对子侄并不偏袒。

何况,田政虽打伤了人,毕竟说不上是死罪,还可以留田政一命。”

田恒与田盘一起点头,暗暗佩服伍封想得周到。

伍封正色道:“相国,右司马,既然话已说得如此透了,在下还有一言要说。”

田恒与田盘见他神色凝重,不知他要说什么,也正色凝听。

伍封道:“其实齐国如今的形势,国君、相府、晏家、鲍家以及公子高心中都明白得很,只不过不好说出来罢了。

国君与晏鲍两家如今联起手来,非要建一支新军,其实并非为了与田家为敌。

如今田家有倾国之势,执有全国之军政大权,虽然相国和右司马并没有其它的心思,但我们就象有猛虎在侧一般,心中不免有些惊惧不安。”

田恒与田盘见他说得露骨,脸上颇有些不自然起来。

不过,他们心中都明白,若是换一个位置,他们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伍封又道:“或者在下这番言语说得混帐了些,但将话说清楚总比藏在心里好。

若是心中互相猜忌,最容易闹出误会来。

就想今日田政与在下侄子之事,在下就觉得甚是难办,一个弄不好,便容易弄成田鲍两家公然交兵之势,后果恐怕极为严重。

在下请相国与右司马先来商议,便是为此。”

田恒与田盘都不住地点头,知道今日之险。

伍封道:“在下与相国和右司马都是共过患难的人,相国与右司马也应知道在下的为人。

在下直肠直肚,诡诡谲谲的事在下是不做的。

只要国君和公主、鲍家、晏家和我家里人无伤,在下绝不会与田家作对。

若是有人害他们中间任一人,在下就算追到天脚底,也会将仇人一剑格杀了。

哼,在下的本事虽然未必很高,但就算屠龙子支离益来,在下打不过他,相信躲还是能躲开的。”

田恒与田盘知道他的剑术计谋,知道此人的厉害,若是真的要杀一个人,恐怕这人就只有准备好棺椁等死了,不禁心中一凛。

田恒沉吟片刻,点头道:“与大将军说话倒是痛快得紧。

实不相瞒,若非有大将军周旋与国君、本相、晏家、鲍家之间,恐怕今日之势也并非如此。

所谓一山不藏二虎,田家虽然势大,但也太过招人现眼,正如目标越大,越易成为箭靶。

我田氏先祖本是陈君之后,到齐国来后苦心经营,才成今日局面。

所谓创业难,守业更难,一方面怕它家妒忌,暗中险害,另一方面又怕招了国君之忌,横下毒手。

是以这田氏一族之长,甚是难为!本相四十八岁始掌田家,至今也才五年有余,但这五年多来,每日睡觉从未超出两个时辰。

本来依本相的谋划,在本相死之前,齐国将只有国君和我田家!”伍封心中吓了一跳。

田恒道:“若非有大将军出现,恐怕本相早已开始有所动作了。

或是天意如此,齐国竟出现了大将军这样的人物,对我田家上下有几番救命之恩,是以本相迟迟不忍下手。

今日大将军将话说明了,本相便冲着大将军的金面,为大将军设誓:本相有生之年,绝不会与国君和大将军为敌,只要鲍家与晏家不害田家,田家也绝不会向鲍晏两家下手,有违此誓,如同此珩。”

他从腰间解下了玉珩,“叮”的一声,扳成两段。

他腰间革带上,挂着左右两套杂玉,用丝系着,上面是弧形的玉珩,珩两端各悬一枚半圆形的玉璜,中间缀着玉琚和玉禹,两璜之间还有一枚衡牙。

田恒解下玉珩后,这套杂玉便散落下来,抓着手里,塞进了袖中。

他将一截玉珩交给伍封,以作日后见证。

伍封点了点头,接过半截玉珩藏好,自己也解下了玉珩,依前言设誓,也将玉珩折成了两截,将一截交给了田恒。

田恒扭头对田盘道:“盘儿,你也设一个誓吧!”他自知年纪大了,日后他死后,万一子辈不成器,恐怕反会栽到伍封之手,是以让田盘也设誓。

田盘愣了愣,便知父亲心意以决,要立他为嗣了,否则,他既非田氏之长,与伍封设誓有什么用?当下也如田恒之言,同样设誓,解下了玉珩折成两截,也将一截交给了伍封。

三人对望一眼,微微一笑,此时话都说透了,时人又重誓言,既已立誓互不加害,便再无隔阂猜忌,人人心中反而轻松下来。

平启在齐国近年,齐国之势自然清楚得很,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见伍封只不过与二人说些话,便使齐国势力最大的田氏父子甘愿立誓,对伍封的心计言辞和气度威势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田恒站起身来,拍了拍平启得肩头,道:“平先生是忠义之士,便是我们三人今日立誓的见证了。”

时人立誓之时,见证之人若是不多,必定就是德高望重抑或是大有身份之人,若有人违誓,便由见证人追究。

平启初入伍封府中,便见证了三个在齐国能左右形势要人的誓言,立刻觉得任重责贵,表情肃穆地重重点头。

这也是田恒因爱子心切,此刻被伍封先声夺人,以厉害的手段逼着田氏与他立下誓言,无异于被人大军临城,而立城下之盟。

伍封、田恒、田盘、平启四人走回大堂之时,堂上众人立刻长吁了一口气,放下了心来。

他们见伍封与田氏父子入内之后,良久未出,不知在里面做些什么,唯恐几人大打出手。

他们都是齐国如今能左右形势的重要人物,真的闹得僵了,恐怕整个齐国也会因此而动荡不安。

也有细心的人见他们身上的佩玉都少了一边,自是猜不透因为何故,也没有人敢问。

待平启挂剑执殳走进赵悦一众人中时,晏缺等人才发现伍封他们出来时多了一人,大为惊奇,不知原由。

田政看着平启,忽地脸色大变,手中的铜觯坠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这时,蒙猎从赵悦手上接过了“天照”宝剑,走上前为伍封恭恭敬敬地挂在腰间,向伍封使了个眼色,伍封便知不仅契约官被叫来,那名叫迟迟的女子已被蒙猎拿来了,顺手拍了拍蒙猎的肩头,以示嘉许。

除了妙公主和楚月儿外,其余人都有些摸头不知脑。

先前蒙猎顶盔贯甲走进大堂时,众人早就疑惑了,此刻见平启出来,田政连手中的铜觯也握不住了,更是诧异。

伍封命人将鲍夫人请到堂上,坐在妙公主与楚月儿中间,然后又对晏缺悄悄说了几句话。

晏缺神情大定,道:“田政打伤鲍琴鲍笛之事,涉及田鲍两家,虽是普通的打斗,若不查清楚,不免让百姓胡言乱语,反生出事端来。

今日既然两家均在,又有诸位贵卿大夫和德高望重的子剑先生在此,本大司寇便只好暂借这鲍府大堂,审结此案。

不知各位是否同意?”田恒道:“正该如此,大夫夫便依律而行便是。”

伍封命人抬了一张大的书案置于堂中,又铺好两层厚筵,再加上厚席,扶晏缺坐在案后。

晏缺道:“此事既然是鲍琴鲍笛被打伤,按我齐律,自然由苦主先说。

如今鲍琴鲍笛在床,生死不知,只好请鲍夫人将事情始末先说一遍了。”

鲍夫人便按二子之言,将事情说了一遍。

伍封待她说完,将那份竹刻的宅契交给了蒙猎。

晏缺道:“让众位看看上面的签字。”

蒙猎上前接过,先递在众人面前在堂中转了一圈,让众人仔细看清楚“迟迟”二字之后,才交给了晏缺。

蒙猎任巡城司马多年,常参与审案,是以暂充了晏缺的官属。

众人见她慈眉善目,风采雍容,连鲍笛在长笑坊看中歌姬的不堪之事,以及他并未伏案歪歪斜斜签字之细节也照说出来,自然没有所言不实之处了。

众人一起向田政看去,眼露鄙夷之色。

田恒和田盘这时才知道事情始末,大为恼怒,心道:“我田家之产,几比国君,这家伙竟然会为了占一点小便宜而打鲍家的人,委实丢脸之极。”

晏缺又问田政道:“田政,此事是否如此呢?”他因是在审案,而田政又是当事人,自然不能称他的官名,只能直呼其名了。

田政强辩道:“事情大致是如此,不过,鲍夫人所述,其中也有不实之处。

这当然不是鲍夫人故作伪言,定是鲍琴和鲍笛当着鲍夫人和大将军之面,不敢实言相告。”

他这人的确口才了得,众人一听,也觉甚有道理。

若真是鲍琴与鲍笛的不是,在鲍夫人和伍封面前多半会说得不尽不实了。

晏缺点了点头,问道:“不知有何处有不实之辞呢?”田政道:“其实淄水边上的那座宅子,是在下为迟迟姑娘所买下来的,当时还立有宅契,一式两份。

一份由契约官留在府中备察,另一份交给了迟迟姑娘。

可惜那日迟迟随在下迁居之时,鲍琴和鲍笛走了上来。

也是在下不好,一时忍不住气,与他们大起争执。

唉,在下身为临淄的都大夫,竟与他们争风吃醋,确是有些不该。

后来还是闾大司空的公子闾申经过,才劝开了鲍琴和鲍笛。

等在下与迟迟姑娘到了宅子时,才发现那份宅契丢失了。

细想起来,多半是鲍琴和鲍笛与迟迟姑娘拉拉扯扯时遗失了。

只不知后来如何会到了鲍琴和鲍笛手中。”

晏缺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鲍琴和鲍笛手上有一份宅契?如何迟迟手上也会有一份呢?连上契约官备案的一份,岂非有了三份?”田政道:“的确是有三份。

按我齐律,若是宅主遗失了宅契,可在契约官处照备案再出一份,是以次日在下便代迟迟姑娘找契约官重制了一份。

拿到新补的契约后,迟迟姑娘才搬进了宅子中,不算违律。”

晏缺点头道:“既然各执一词,便将那名叫迟迟的女子带上来。”

田政脸色略变。

蒙猎走下堂去,将五六个契约官与迟迟带了上来,全部跪在堂中。

众人向那女子看去,见她十七八岁年纪,生得貌美如花,风姿绰约,的确是美艳之极,其美色虽然比不上楚月儿和妙公主,但有一种柔弱的楚楚动人之处,让人一看便生爱护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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