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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楚秋一愣,道:“后悔什么?”那人冷冷地道:“后悔当时没杀了我。”程楚秋道:“你罪不致死。”
那人哈哈大笑,笑到后来有点发狂,笑到声音都哑了。几个人靠上去,叮嘱道:“老周,玩玩就好,可别太激动了……”那人不知听进去没有,自顾拾起钢刀,说道:“好,程楚秋,我今天就不杀你,只要你一手还一手,一臂还一臂!”语毕,挥刀砍去。
程楚秋嘿嘿一声,干脆闭上眼睛。但听得“啪”地一声,程楚秋复睁开眼睛,却见挥刀那人被左右两人上前挟住,动弹不得。
那人挣扎一会儿,怒道:“你们两个干什么?快放开我!”挨在他左手边扣住他肩膀的,是一个阴阳怪气的中年胖子。只听得他用着破锣嗓子,咿咿呀呀地说道:“周天放,这个人可是我们的银子,你想动他,得先问过我们兄弟俩个。”
周天放高声道:“你们是瞎的?没瞧见榜文上写的‘死活不论’吗?就算你只提颗头去,白花花的银子一样入袋。让开了!两头蠢猪!”身子一动,本以为两人会就此放手,没想到却给抓得更紧了。
周天放大怒,道:“干什么?难道你们想帮他……”那个阴阳怪气的中年胖子道:“你跟他有私人恩仇,想出几口气,那我是管不着。但如果碍着我们兄弟俩的生意,那我就非管不可了。”
周天放怒不可遏,大骂道:“放你的狗臭屁……”一言未了,右手给两人中的另外一人用力一拗,痛得他大叫一声。
四周人群围来,那最先动手踢程楚秋的姓简的道:“福禄寿禧,你们两个别太过分了。站在这儿,与这姓程的有仇的,可是占了多数。大伙儿和气生财,撕破了脸,大家都没好处。”
程楚秋看了在左右两边,挟持周天放的两人一眼。见其中一个是胖子,一个是老人,心想:“是了,这两个是结义兄弟,胖子叫福禄,另外这个老的叫寿禧。一身邪门武功,让不少正派人士吃足了苦头。”又瞧了那老者一眼,心中续道:“这寿禧年纪虽大,又是大哥,但他凡事都听福禄的,然后也不太爱讲话。看来江湖传言,丝毫不假。”
再看那周天放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又想道:“他的手又不是我故意砍下来的,那时他难道就不想杀我吗?”
不过这也无须争辩了,尤其是在自己失手被擒之后,再说这些,只会让人有低头求饶之嫌。
但听得那福禄说道:“所以我说你们这些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是要落草为寇,只怕也不是那块料。没错,这个程楚秋不论他的头在不在他自己的脖子上,都值二千两银子。你们大家算一算,站在这儿的有多少人?一个人可分到几两银子?”
大家互看一眼,有的手指东点西指,还真的算了起来。那福禄道:“不必算了,我刚刚数过,这里一共有十五个人。算算每个人只能分到一百三十两多一点……”
周天放道:“只要能让我亲手砍下这厮的手,我的份我可以不要。”福禄道:“很好,有仇报仇,没仇的分银子。这是你个人的意思呢?还是大家的意思?”那姓简的道:“反正这个程贼犯了那么大的案子,一定是活不了了。只要能羞辱他,我也算报了一箭仇,这银子,我还是要分的。”
福禄看了所有人一眼,问道:“看样子,这是周天放个人的意见了。”眼神中继续探寻大家的意见。
人人互看一眼,无人答话。大家都觉得报仇固然重要,但跟钱过不去,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过了半晌,那姓简的道:“你有什么主意,就直接说出来吧,何必吊大家胃口。”福禄道:“那要这位周兄肯冷静下来,那才有得商量。”大家一听,全都把眼光投向周天放身上。
周天放眼见众怒难犯,“哼”地一声,耸耸双肩,福禄寿禧将手放开,让他往后退出一步。
福禄道:“大家都知道程楚秋的头值二千两银子,但是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吗?”周天放道:“他在宜春犯了案子,还杀了自己的师父。他的同门师兄弟要他偿命,又打不过他,于是出钱悬赏。”
福禄笑道:“不错,他的事情,你倒打听得挺清楚。”周天放冷笑一声。福禄续道:“这些出钱的人,恨不得他死,所以才出价二千两。而如果他真的死了,遂了这些人的愿,这二千两就是死价钱了。”
那姓简的有点听懂了,喜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就地起价?”福禄道:“没错,这个程楚秋倒行逆施,搞得人神共愤,偏生武功又这么高,一日不死,他们食不下咽,寝难安眠。我们多费些功夫,派人去报信,就说程楚秋在我们手上……”将心中计划说了一遍。
在场众人听了,无不拂掌而笑。其中有人更笑道:“我就说我们一向胡作非为,今天怎么强盗发善心,竟然帮忙捉起人犯来了,就算是为了钱,也还不是自相残杀吗?这是会遭天谴的。哈哈哈……还是福禄兄高明,这样一来,就变成掳人勒索了,哈哈哈,妙极,妙极……”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那周天放见大家都站在他那边,心中不服,说道:“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他毁我一手,我就断他一臂,这又要不了他的命。在场受过他鸟气的各位朋友,大家难道不想趁这个时候,出一出心中的怨气?”鼓动现场人群支持他的做法。
福禄摇头道:“就是这样才糟,你想想看,你要出气,别人也要出气,为了公平起见,人人都向他砍上一刀,那他还能有命吗?就算大家礼让你,都不吭气,你一刀断手也许要不了他的命,要是伤口没处理好,化脓发疽,三五天他就要去见阎王了。”
众人一听,便有劝道:“报复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砍他的手不可。”另外有人道:“赏金之所以死活不论,那是因为他的武功太高,怕生擒不住他,可是他现在被困在银线蚕丝网中,又有什么好怕的?”众人众口一词,纷纷加入劝进的行列。
周天放见势如此,也不好独排众议,“呸”地一声,往程楚秋身上吐了一口唾沫,悻悻退下。那姓简的喜道:“这种出气的方法,倒是无伤大雅,嘻嘻……”走上前去,正打算依法炮制时,程楚秋整个人忽然从地上弹了起来,一头撞上那姓简的下骸。但听得“碰”地一声,姓简的满口是血,仰头便倒。
众人大骇,赶上前来,对着程楚秋就是一顿拳脚。程楚秋手足不便,刚刚那一记说穿了不过是趁人不备,出奇不意,此刻面对众人的正面拳脚,如何有抵御的能力?只有蜷曲起身子,任人拳打脚踢。
众人乱打一阵,那福禄说道:“好了,够了,是我们太过大意。谁手边上有绳子?外面再捆几圈,应该就没问题了。”那姓简的扶着下巴,满嘴是血地走上前来,对着躺在地上,浑身是伤的程楚秋,含含糊糊地骂着没人听得懂得话。这样还不够,接着不住一脚一脚踹去。
那姓简的正在气头上,福禄也不好说什么话,只得让他先出出气再说。转身自向众人研究谁带的绳子才够粗,够强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