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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古今如何不知这些人的用心,但就算他无心想藉此机会将程楚秋踩在脚下,程楚秋这三个字,毕竟是让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连续杀人案件,成了众所瞩目焦点的最大原因。而此番任务,亦因此被赋予了极高的荣誉价值,众人口中的神圣使命,谁要是真能擒得他回来接受制裁,一夕成名,万人景仰,自是不在话下。
这当然是个好机会,不只是齐古今这么想,许多在江湖中不断找机会力争上游的有为青年,没有一个不曾暗中盘算过。然而程楚秋吸引人的名声,也成了他们却步的理由所在。若齐古今真的打算靠擒住程楚秋,来确立自己的武林地位的话,那么实际上,他便已先承认了自己确实不如程楚秋。
齐古今来此之前思绪纷乱,见到程楚秋之后一样感到旁徨。还好程楚秋意外地非常不友善,动起手来,就不必另外找借口了。
双方都知道对方可不是个易与之辈,因此一出手,都是全力以赴,以快打快,转眼间堪堪拆过四五十招。那程楚秋碍于齐古今手上刀锋威力,一直不敢太过逼近。但是五十招、一百招一过,却也渐渐能抓出齐古今刀法上的一些脉络,进退趋避之间已有章法可循,又过了百来招,他已经可以欺身上前,给予齐古今直接的威胁。
那齐古今越打越惊,心想:“程楚秋年轻如此,而武功声名如此,想来大多源自于他的聪明才智,以及临敌应变的机巧。否则以柴云龙四五十年的浸**,一身功夫尚不能臻二流高手之堂,又怎么教出如此出色的徒弟呢?”
又想:“自己兵刃在手,对方则是赤手空拳,就算最后终能将他制服,那也不过是平分秋色而已。将来传了出去,大家一定都会说,要不是程楚秋两手空空,那个齐古今哪有这么容易擒得住他。”
他心中自问自答,越想越急,几次左手摸到腰间镖囊,却又犹豫不前,心想:“我以大刀对空手,已经胜之不武,若是再夹击以飞刀,日后在别人面前还抬得起头来吗?”
其实高手比武,胜负岂在兵刃有无,程楚秋之所以空手,乃是因为他一路七散手与云霄掌,非空手不能发威,而齐古今身上又是大刀又是飞刀,正也是他一身武艺精华所在。双方各以拿手功夫放对,实在再自然也没有了,齐古今又不是初出茅庐,不该有这种心理表现。总而言之是他得失之心太重,才会一开始就缚手缚脚,患得患失,不能完全施展开来。
此消彼长。程楚秋穿梭在刀网当中,逐渐得心应手,不禁心想:“所谓的刀王,也不过如此。”蓦地瞥见齐古今背上露出一个破绽,想也不想,右手一探,迳自抓去。
便在此时,一道寒光从左下方透出,直往右肩射来。程楚秋一惊,连忙缩手侧身。但见一把飞刀同时从肩上掠过,相去不过半寸。原来齐古今迫于无奈,飞刀终究还是出手了。
程楚秋大骇,却见那齐古今转过身来,左手一动,又是一道寒光射出。原来那齐古今在八岁之前都是一个左撇子,吃饭写字都用左手。一直到拜师学艺后,才跟着师父用右手练刀。
齐古今这套师传刀法,因为左手并不是空着不用,所以非右手来练不可。而当时他的师父除了一边勉强他用右手来学,一边也突发奇想,结合了一套飞刀技法,来同时教导他使用左手。
因此齐古今这一套左右开弓,大小刀并使的功夫,不但前无古人,连他师父也不会,只怕也是后无来者。再加上齐古今平时单使飞刀时,也用右手,这门功夫很少派上用场,程楚秋就是再聪明十倍,又如何能想得到他左手居然也能射飞刀,而且威力要比单用右手强?
程楚秋匆忙间连闪两记,已颇感吃力,忽地齐古今一刀歪歪斜斜地抹来,时机方位拿捏得恰到好处,是闪也不是,不闪也不是。程楚秋不禁脱口赞道:“好!”眼明手快,右手作手刀状,顺着刀面削了下去去砍齐古今的手腕,这一招后发先至,打得是同归于尽的算盘。
齐古今轻“咦”一声,转过刀柄,也去打他手腕。程楚秋五指伸开,划了个小圈圈,倏地反往齐古今手腕抓去,五指当中中指最长,刚好拂中了他腕上的阳池穴。
程楚秋匆忙中这轻轻一拂,指上劲道无多,齐古今只感到微微一麻,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只是高手过招,一点点弱点都可能变成胜负关键。但齐古今不惊不乱,左手突出,拿着飞刀当匕首,迳往程楚秋手上划去。程楚秋缩手不及,手背上给划了一刀。
两人这一下各中了对方一招,算是平分秋色。程楚秋向后跃开,见这一刀划得并不深,口中只道:“好家伙!”还待再接再厉,忽然听得不远处人声响起,稍一迟疑,说道:“今天到此为止,改日再来领教。”
齐古今道:“选日不如撞日,今天分个高下吧?”挥刀拦去。程楚秋道:“哦?想倚多为胜吗?”连连闪避,毫不恋战。
那齐古今自然也知道有旁人来了,便道:“我们自打我们的,别人理他做什么?”程楚秋冷笑道:“嘿嘿,打发了你之后,还得应付他们,我可没这么笨。”
齐古今不悦,道:“那你得能打发了我再说。”程楚秋模仿他的口气,说道:“那你也得先追上我再说……”一言未了,突然倒退而去,身子越拔越高,就像身上牵了根绳索,有人把他往后拉一样。齐古今知道他要走,却想不到他倒退也有如此功力,大叫一声:“哪里走!”挥刀追去。
程楚秋见他发足追来,心道:“好个固执又难缠的家伙……”他原本有心会一会这个齐古今,但又怕给众人缠上,耽搁久了,会引来颜承昱与纪良平的援手,于是只好打消回家乡的念头,继续一路向北急奔。
要是存心逃避,以程楚秋的轻功,对付眼前众人绰绰有余。他这一奔出直跑了一个多时辰,未久来到沅江县境,身后追兵早已不知去向,程楚秋这才能稍事休息。这两天接连不断的突发状况,早已让他身心俱疲,这会儿心情一放松,所有的疲倦立刻袭上心头,草草饭饱,找了一处偏僻的小客栈休息。
第二天一早,才踏出店门,远远地便见到对街路旁有几个乞儿,沿路东张西望。做乞丐而不乞讨,便有古怪。程楚秋赶紧将脸撇开,若无其事地走出县城。信步所至,但见江水横亘,阻断去路,再往下游,江面忽地豁然开朗,一望无际,询问当地人,才知已经到了洞庭湖畔。
放眼望去,湖面上船影点点,程楚秋忽想:“我不如雇一条船,不论是往北,往东还是往西,都可以甩开这些人的纠缠,也不用累得我全身骨头都快散掉了一般。”
打定主意,便往岸边码头去。左看右看几乎所有的船都离岸了,只剩东堤还有唯一的一艘还泊在岸边。程楚秋见那船儿虽小,好处是没有别的人,于是便出钱将船包了,吩咐梢公赶紧出船。
那梢公虽是五十来岁的瘦小长者,但手劲儿倒是不小,每扳一次桨,撑一次篙,船就往前推进几尺。就这么荡呀荡地,不久便来到了湖心。程楚秋难得这般清闲,便吩咐梢公下锚停船,自己则躺在船头甲板上晒太阳,沉淀这些天来的思绪。
他回想起这半个多月以来,所发生一切林林总总的事情,竟在转眼间完全改变了他的一生,心中有着无比的失落感。继而想起横死的师父,青梅竹马的挚爱,一股怨气油然而生,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想明白,这当中绝对是有人安排陷害,有计划地夺走他的一切。
程楚秋脑海中快速闪过几个恨他入骨,彼此梁子结大了的几个仇家,要说阴险卑鄙,这些人不相上下,但说到足智多谋,却没人特别出色,更何况这些人那天并未出席他的庆功宴,更除非他们当中有人有过人的耐心与细心,否则也无法得知姚姬的事情。
如果这件事情不是他的对头干的,那么最有可能的疑犯,还是要归结到那天出席酒宴的江湖朋友上了。说到这群江湖朋友,虽然大都是来锦上添花的酒朋肉友,但要说他们当中有人想害自己,程楚秋还是不愿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