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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四,小白已经在郡府住了两个月冒尖了,郡府的主楼是建在湖中央的,临着水,虽然已经是暑月了,但风划过水波,漾起的风还是泌凉舒适的。屋里头也用不着摆冰,通开两面的窗,柔风便带着湖水及拂柳的清凉便丝丝缕缕的绕进来,在屋里欢快的打着旋子。挽起一团团的纱,雾一般的轻袅。小白还是能看到湖面上的水在跳舞,但她不再说了。因为灿菊几个都瞧不见,总说是她花了眼。她也不想再扰着别人不安生。有时风拂过她的耳畔,她甚至能听到轻轻的歌声,似有若无的,有如梦幻一般的声音。轻轻的,却一直透进她的心底。
她们说她常常对着水面发呆,其实她是看水波在轻舞。它们有时会化成人形,像一个柔媚无骨的女子,蛇般的腰肢在轻扭。她就看的很是专注。
倾绝让人捎话过来,说他月底就会回来。到时来接她回王府。平伯也说了,王府修的差不多了,说东怀阁的湖上面,嵌了一个很大的水台车,到时哗哗的动起来,是很有意思的景致。她四月初七过来的,现在都六月了,日子不觉间过的好快啊。她到凌佩,已经八九个月了吧。抛开最初的二三个月不说,那时她伤了,又养伤。随后的大半年,她总觉得像是活在一个长长美好的梦境里头的,让她总是想笑起来。
她扶在桥栏边,又定定的看着水面。看那只有她一人可以看得到的水波轻舞。那水波旋起柔美的舞姿,跳跃出独一无二的涟渏,湖面上的莲叶随之而轻轻的摇摆,像是美女足尖轻踮的小鼓。它旋动着腰肢,离她越来越近,她甚至可以看到它的脸,带着一丝媚骨的笑意。它向着她伸出手来,似是邀她共舞一般。它十指纤纤,手指间有如轻握着一朵飞花,柔柔之间甚至她都可以闻到那丝香气。她如同被蛊惑一般的,向着它伸出自己的手,与它那透明的纤指交握。她可以感觉到,它也是有温度的,就像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一般,甚至是暖的。她就这样向着它笑起来。然后,它的手突然间向她使了力,她感觉上身被拉起来一般的,双脚就离了地。她没觉得痛,甚至连害怕的情绪都来不及有,人就像倒栽一下,咚的一声直跌下湖去了。
明霜跟灿菊正陪着小白站在水边,看着她又向着空气中扬起手来。一时间还笑着,但是,笑意在下一刻便凝滞成一团死寂。在她落水的刹那,二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咚的一声急坠而起的大浪,溅了她们一身的水渍。她们这才反应过来,识点水性的明霜根本不及细想,紧着就直跳了下去。灿菊整个人都软了,拼死了抓着围栏,扯力的嘶喊出声:“来人,来人啊!”一边听差的小厮远远的见了,急慌慌的就嗵嗵的往水里跳。赶过来的平海跟刘波一听,登时就黄了脸,抄网的,拎杆子的,划船的,一下子将整个湖桥围了个水泄不通。灿菊整个人跟失了魂一样,只听着耳朵边轰轰乱响,一片吆喝声四起。她脑中一团空白,根本已经无法再去回想小白是究竟怎么掉下去的?她明明是站在她们两个中间的,围栏子都高过腰了,她比她们还略矮了些,怎么就翻跌下去了?
倾绝还在等小白的信,他还期望着她今天能再写些不一样的话给他。她认识的字有限,他也没期望她能写出什么情诗来给他!很简单的问候就足够了。他正饮茶,一时晃了神,杯子就溜了手去。小小的钟子正跌在肘边的桌上,但是,却碎了。只是掉在桌上,却溜转了两下,在他眼前便开裂成了两半,水渍横流出来,滴滴嗒嗒的顺着桌沿子落了下来,印湿了他的袍襟。微怔了一下,突然一下子便站起来。他觉得心口在泛疼,一点点的麻痛直到尖稍,让他不由的颤抖起来。他正想一步直跨出房去,忽然听到外头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在他门口嘎然而止。然后,他的头皮就一下子炸了开来!他听到凌霜的声音,短促,却有些急慌:“王爷,王妃不见了!”
他现在所在的房间是连通狼笼的过堂,两边都有门,一边通着密笼要道,一边通着前笼场道。他在这里小憩,凌霜有什么东西都会送这里头来,有话也会在外头跟他交待。但是这一句,听得他筋骨错脉横生,一股热血就直突丹顶。他一步便跨过去,呼的一下直将大门给拉了开来,连外头站着的凌霜都险险的后退了一步。凌霜一看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二个多月没见,他的眼眸已经变色了。原来的浓紫此时变成了紫红。他双手拢在袖里,身形比之间略瘦了些。但惊着他的不是倾绝的眼睛变了颜色,而是他眼底灼烧的火。他可以听到他浑身的关节在咯咯作响!王爷已经到了驭底,不知道什么时候驭关就要来临。此时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说清楚。”倾绝低声哼出来,他浑身的神经根根都在疼痛,但却因这巨大的疼痛反倒令他平静下来。不见了?小白最是安静的,她连大门都不出,怎么就会无端端的不见?王府里有侍卫,丫头小厮一大堆,还有刘波跟平海,不见了?在众人眼皮底下就飞了不成?他需要知道更详细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