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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屉桌翻倒在窗户边儿,淡蓝色的窗帘只有一半还挂在窗帘杆儿上,另一半就那么斜斜地拖下来,在接近地面的那块儿窗帘布上,另一个血淋淋的手印印在上面。
窗帘儿被微微的清风带动,那个血乎乎的手印就跳动起来,似乎仍然在努力地撕扯着那块窗帘。
窗帘边的墙脚处,一片血迹四溅地拍在墙上,那种被惯性甩出刃锋的血点、血线、血片猛烈地冲击着帅征的眼睛,她似乎看到了那一个被扔过来的人体先是砸在了折叠桌儿上砸塌了桌子,然后惯性使然又控制不住地滚到了墙边撞翻了三屉桌,伸手抓住窗帘想要稳住身体,但是最终还是一颗大好头颅就这么狠狠撞在了墙脚上!另一个白粉笔圈出的人体轮廓就那么姿势奇特地窝在了这个墙脚边。
房间另一边,靠近床前的地面上依然是一大滩的鲜血,也是那么四溅出去的,大约也能够想象得出是一个人受伤之后重重地摔倒,才将大量的鲜血这么铺张浪费地涂抹得墙上地下到处都是,甚至连天花板上都有隐约的点点血迹。
这摊血迹前没有那个白粉笔圈儿,但是,血泊中有一个一半身体都沾满了猩红的血迹的原本是米白色的、将近一米的大个儿绒毛熊玩具!那个绒毛熊是趴着的,但是左侧的身子和脑袋上都沾着那个血泊里的鲜血,米白色的化纤材料合成的绒毛饱饮了那红得刺目的鲜血,红红白白的一片,似乎这个小熊也曾经在那血泊中拼命地挣扎,似乎这一片血是由它那胖乎乎的身体里流出来的……四处看看,只见张所长正和两个穿着便衣、应该是刑警的人站在那个散架的折叠桌边低声商谈着什么,还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女警察拿着一台照相机不停地拍着照,另外还有一个制服警察满屋子翻找着、尽可能地寻找着蛛丝马迹。
这个屋子,帅征不陌生啊!昨天下午还来过一次,昨天晚上还在这里吃了晚饭的啊!谁能承想,昨天晚饭时还温馨恬谧、其乐融融的一个小天地,今天居然就成了这样的一副屠宰场般的惨状!!那张大家围着吃饭的桌子在,可是居然就已经散架了,就那么碎尸万段地躺在了地上;吃饭的时候坐的塑料凳子也还在,可是都已经死无全尸地四散在了整间屋子里;那张吃饭前等着开饭时候自己曾经假寐了一下的小床也在,但是,现在那张本来很整洁的**却溅满了让人眩晕的猩红……那么人呢?昨天傍晚还在一起热热闹闹地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享受着温馨和开心的人们呢?租住这套房子的、那个瘦瘦弱弱、不爱说话却热心细致的高进军呢?为了避开被那个老外发现了行踪可能带来的危险、带着小丫头躲到这里的,那个又馋又懒、又有些龌龊,但是又会全情投入地工作、全心全意地待人、又做得一手好饭的胖子呢?还有,还有那个孩子呢?那个乖巧伶俐、活泼可爱、又多灾多难的孩子呢?现在她的熊在这里,人呢?人哪里去了?忽然间,帅征觉得这一块一块、一片一片鲜艳的红色越来越刺目了,那股挥之不散的腥味儿也越来越刺鼻了,一阵一阵阴森森、冷飕飕的感觉不停地冲击着她的身体……一阵眩晕再度袭来,帅征再也支撑不住了,晃了一晃向后就倒。
跟在她身后一直留意着她的小马见势不对,赶紧抢上一步将她扶住,惊呼道:“小帅!怎么了?你怎么了?”他们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屋子里另外的那些人,一个个转过头来探询这边的情况。
张所长皱着眉头走了过来,架起将要倒地的帅征,沉声道:“小帅!清醒一点!”帅征并没有晕倒,她只是觉得天在旋、她只是觉得地在转。
深深地恐惧紧紧地攫住了她的精神,冰冷的森寒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
见到张所长过来,帅征挣扎着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张所长扶着她的胳膊,紧紧地攥着那短袖制服下露出来的两条丰满的胳膊上能够攥得住的肉,颤声问道:“人……人呢……人呢?”帅征那双平时总是神完气足的眼睛,这时候透射出的除了焦虑就是惶急,还有的就是恐惧。
平日里黑得发亮的眼睛现在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浓雾,恍忽忽的、雾蒙蒙的。
眼珠不停地振颤着,律动着,抓着张所长胳膊上的肥肉的双手越来越用力,声音也渐渐不受控制似的拔高起来:“人呢?他们人呢?高进军……那个胖子……孩子……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人呢?为什么没有人?人……人都怎么了?”到了后来,帅征几乎是有些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屋里的所有人、另一间屋子里的人,一时间都聚了过来,讶然而好奇地看着这个激动的有些失控的女警察。
很多人都认识她,知道她是张所长所里的一员干将,虽然入行时间不长,但是却随着张所长破了一个连环麻醉抢劫的大案,还被张所长送到刑警队跟着一起参与了几起凶案的侦破过程。
所有人的印象里,这个年轻的女警察,总是那么一副英姿飒爽、英气勃勃、英武不凡、不让须眉的样子,而且这两个刑警都是曾经跟她有过接触并且较量过的人,也都知道这个新警察遇事时的镇定从容和冷静细致,而且还有一副好身手。
可是,谁也想象不到,一贯那么冷静那么从容、一贯被大家公认最有潜质的帅征,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这个现场表现出这样的一副激动到了失常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