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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君,难不成我随便调查调查会出危险么?”他努力地装作漫不经心地一笑,“况且若是真有危险,您应该去保护薇薇才对,至于我嘛,就算应付不来苏曼青,逃跑总还是可以的,总不至于让她杀了我?”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青阳也显然是学乖了,他知道在宋晓晨的心里,只怕整个道法界加起来也是比不上薇薇一个人的份量,因此将她抬出来说事儿,没准还能蒙混过关。
岂料对方竟然根本就没有理会这些,反而继续单刀直入:“这跟薇薇没关系。倒是你,陈青阳,你要是再不走,那就不是苏曼青杀你,而是——本座要杀你,知道了么?”
这一番话说得依然是温柔平和,然而在陈青阳听来,就不仅是一头雾水,而且是晴天霹雳了。于是,他的心肝登时便开始扑通通地乱跳,忽快忽慢地,好像在打秋风;而且还本能地开始咽起了唾沫,嘴唇也很快便发干了。
“陈青阳,如果你今天晚上在沧浪苑施展新创立的法术,那么就可以知道一切真相,”对方似乎看出了青阳的疑惑,于是进一步解释道,“然而本座爱你的才华,因此才特地赶过来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要么现在离开,要么知道真相后被本座杀掉,你决定吧……”
“至于薇薇,”晓晨顿了一顿,笑眯眯地继续说道,“她折腾一阵子以后没什么结果,自然就死心了,这样的话,本座也就不用跟她撕破脸面。”
好你个宋晓晨啊!青阳听后,心里端的是又惊又气——惊的是原来对方早就有了安排,之所以这么久没有行动,也只不过照顾薇薇的“面子”罢了。换句话说,这叫做“捉放曹”;气的是他竟然告诉自己,真相将要被揭开,然而却又命令自己不要多管闲事,这不是拿人当猴耍么?
想到了这里,青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虽然抖抖索索地,却还是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
“那……我、要是……选择知道真相呢?”
然而话音刚落,他自己就后悔了——宋晓晨是什么人物?那可不是像过家家一样讨价还价的啊!而且即便是从来也不曾交过手,青阳却还是由衷地佩服他。对,是佩服,尽管听上去有些丧失立场,但就是这样没错,不管宋晓晨这个人怎么样,但对于一个法术痴来说,无论善恶,唯有佩服而已。
“那你想好了?”对方听了以后,仍然是笑眯眯的。说实话,青阳觉得,若是他发火或者继续威胁到也好应付——大不了死撑到底,倒驴不倒架呗,临了了还能闹个威武不能屈的“烈士”——可他要是这么笑起来,自己可就没辙了:恶棒不打笑脸人,而且还摸不透对方的想法,于是越看那笑容越觉得心里发毛。
“想、想好了——”青阳猛地一跺脚,埂着脖子应了一句。不论怎么样,好奇心重,而又不喜欢被束缚、尤其是被威胁,这就是他的性格,即便是明知道可能吃亏,也是改不了了。
晓晨听后,收起了笑容,神色间竟然平添了一丝惋惜和落寞。紧接着,他整了整衣襟,态度庄重地冲着天空上略一抱拳:“奉本部主司玄天大帝旨意,武当弟子丧德败兴,人神共愤,本应同受天诛,辜念其世代降妖伏魔之功,网开一面,谨诛杀知情者,为天下道法弟子戒——陈青阳,本座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别再用什么‘水镜’术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现在回去,来得及……”
说实话,青阳听了以后确实害怕了,而且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宋晓晨是怎么样也不敢假传玄天大帝圣旨的,那么只能说明,这个“真相”真的是非同小可……在这个世界上,有的真相如同太阳,凡人如果知道了,便难逃烈火焚身的下场,而也许正因为很多事情不知道,这个世界才不至于陷入混乱吧?
然而,一个强烈的念头却始终在青阳的心中鼓噪着——那就是选择知道真相,知道武当究竟是如何的“丧德败兴”,这是一种强烈的荣誉感,有的时候即便是怕死的人,为了荣誉也会挺身而出、直面死亡的。说实话,如果要陈青阳想缩头乌龟一样躲回去,却背着个“丧德败兴”的巨大包袱,猜测、悔恨一辈子,那还不如现在杀了他换个明白。
这就是“朝闻道,昔死可矣”的精神,但说得难听一些,也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
于是,青阳咬紧了牙关,仍然狠狠地点了点头。
“那么,本座就让你死个明白吧,”晓晨也叹了口气,一面说着,一面抬起了一只手在空中写起字来,“宇玉清澄,笛音聊为伊人,凭栏处,永惆怅,结发不同离人心……三三行满,空、前、绝、后——”
就在晓晨的这个“后”字说出口的一霎那,青阳整个人都傻了——不,不是“傻”,而是根本就找不出什么表情或者姿势来应对:尽管在这之前,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推论,但如今被对方这么一提醒,才知道自己认为的这个“最坏”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没错,若然徐耀阳的字条是这么个解释法,那么一切谜题也就顺理成章地全部被揭开——
苏曼青的死,徐耀阳的死,宋君宪的死,至此有了合理的解释;
苏曼青为什么在短时间内有了如此恐怖的道行,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而当年紫阳真人在看了字条以后,从此便闭口不言,而且拼了自己的名节也要照顾薇薇,也就有了合理的理由——薇薇不是他的私生女,也不是宋君宪惹上了什么难缠的仇家,真相竟然会是在这两个推论之间的第三种可能,而这种可能,紫阳真人当然是宁死也不敢说出来的啊!
完了完了,青阳暗地里已经把肠子都悔青了好几遍——自己之所以想要知道真相,并不是十分的不怕死,而是确实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的严重;而等到醒过了神以后,便立刻脑袋轰鸣,脏腑撕扯,汗毛倒竖,冷汗狂涌……不说是要被吓死也快了!
“说起来,本座也有失察之处,”晓晨大概是看懂了青阳的反应,于是乎解嘲似的一笑,“六年前的水陆大会,本座执行‘问大逆’戒律之时,根本没有想到还会有这么一段往事;若是知道,那就干脆省了这道手续,直接上奏我部主司玄天大帝,让他老人家降天罚,岂不省事?”
一番话说的陈青阳如同五雷轰顶、肝胆欲裂,他干长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一点没错,于私,宋晓晨一直以来就对武当山、对道法界怀着刻骨的仇恨,如今还抓到了一个这么大的把柄,当然是断断不会轻易错过;于公,武当山的这么个做法,按照“四戒十律”的标准来看,确实也是天理难容、满门抄斩的死罪,况且就算宋晓晨不动手,他们自己怕也是要无地自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