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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远头上的冷汗哗哗得就下来了,紫红正气凛然的脸膛也是变成了苍白色,他费力地咽了口口水道:“萧兄弟,你还对王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做到。”这几句话根本已经不像个五品官员对一个平头百姓的态度,完全是对着顶头上司的巴结话。
萧倒是没有想过要把他搞倒或者和他结怨什么的,反而是想着尽力要把他拉拢过来,回春堂如果能得到地方上强有力的支持,那药铺就一点都不发愁以后的发展了。不过这个王远不是个普通人物,所以需要尽量磨磨他的棱角,要把他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萧看时机也差不多了,再压他一下,恐怕他经受不住以后会对自己产生怨恨,于是柔和地道:“动天从心里是很敬佩大人的,能有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世间能有几人。况且大人还是一地之分母,明知道这样做对自己的前程和声名影响很大,但大人还是义无返顾地来到回春堂道歉,这份胸襟萧实在是佩服。我前面所说的意思,只是怕大人因为这件事而耽误了其他大事的话,会妨碍大人勤政为民的声誉,并没有别的用意。”
萧的这些话也是说的光冕堂皇,就算两个人心里都是亮堂堂,知道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但场面话总还是要摆得正大一点为好。
王大人此刻的心情可以说是感激涕零啊,从刚才无比担忧得失的忐忑心理一下转变成狂喜,这种转变让王远大人激动得身子都在发抖:“萧兄弟真乃王远的知己啊,好!,你这个好兄弟王某认定了,以后萧动天就是我王远的亲兄弟,有什么事只管来找哥哥。另外回春堂的案子我马上去结了,让善老也能安心养病。不过。。。。”
说到这里,王远看了看萧和善药师,犹豫道:“这个案子如何结,下官还有点迷惑,萧兄弟和善老可肯为王远指点一二。。。”
善老看了看萧,沉吟道:“药死病人的事很有蹊跷,盼大人仔细审理,如果那个医师和伙计是冤枉的,就请不要再让他们在牢里受苦了。。”
“那是,那是。。。。”王远头点的犹如鸡啄米,沉声道:“本官现在也感案件内有悬疑,那个马不然很有嫌疑,不过放心,他已经收捕。哼,一顿棍棒下去,看他还不老实交代。至于贵号两名伙计因为是涉案人员,所以这个。。。这个先委屈两天,等案件结束,下官马上释放。”
善老高兴地点点头,只要那两个伙计一回来,他也就没有要求了,善长隆和周宏图就随他们去吧,毕竟老人还是很不忍心把事做绝,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萧却忽然道:“马不然胆小如鼠,他精神也很正常,没发了疯,如果是他换药的话,此举对他毫无意义,一点好处都得不到。所以内中必有隐情,说不定另有同党呢。大人可真得要好好审审他了,不能让一个坏人逃脱律法的制裁嘛,大人您说呢?”他说到不能让任何一个同党逃脱的时候语气加重,明显意有所指。
善老听了心里长叹一声,知道萧为了回春堂的以后着想,是不会放过善长隆了,毕竟这个胖子在铺子的几十年里暗地观察,竟然偷偷掌握了上百种秘药的配制,如果秘方流传出去,确实会给回春堂带来严重打击。善老暗地叹息,没有出言干涉,他本来想着放过善长隆,善长隆也许感激下不会泄露秘方。现在想想那也只不过是感情上放不下,自己欺骗自己而已,以胖子现在表现出来的贪婪心性又怎么可能饶得了破灭了自己所有希望的回春堂呢。
王知府心里也是吃惊萧的心狠手辣,毕竟善长隆也是回春堂的元老,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现在听萧的口气不仅是要追究胖子的责任,还要置他于死地。王大人胆战心惊地扫了一眼那裹着黑披风里的男子,再不敢有丝毫迟疑,赶忙道:“这些家伙如此无法无天,残害人命,本府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同犯,而且还要严查此案,杜绝再有不法之徒敢借药铺之便伤害人命。。”这句话已经彻底判定了胖子和马不然的命运,不久以后等待这两个回春堂叛徒的只能是死亡的下场。
王知府又嘘寒问暖地客套几句,无非是让善老放心,好好修养,回春堂的名声他帮忙恢复之类,众人事情谈好心事放下,便轻松地聊开了。萧这才发觉这个王远大人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家伙,天文地理好象都懂一点,而且谈吐风雅颇聚文秀之气,询问之下才知他还是名闻整个安徽省的名士学子建立的南社成员。这个南社却是后来历史上很有名气的复社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汇集了一大批真正有才学的名流雅士,在明朝末
年崇祯年间还曾经掌握了大半朝政,不过大明朝也是毁在这些人的党争之害中。
在王大人心满意足地安心回到衙门后,便精神抖擞地开始审理回春堂药铺一案,这时这家伙马上变成了一个大大的明察秋毫的清官,言辞锐利,目光如电,说得堂下马不然垭口无言,最后稍微不老实下一顿扳子拍过去,马不然马掌柜哭天喊地立刻招了,问什么答什么,乖乖地把培养自己的恩人胖子善长隆招了出来。
萧是在苏州府司刑大牢里再见到善长隆大掌柜的,在那个昏暗潮湿冰冷老鼠乱串惨叫连天的人间地狱里,萧在一个小小的单独牢房里找到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大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