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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办公室出来到走到教室那一条长长的楼道,我真的特想矫情地为自己写首诗,歌颂一下我受人爱戴的前半生。
我同桌的嗓门更大。
我不就是想选个文科吗?
“大家继续,继续。”
我招谁惹谁了?
早读的同窗们忽然就安静下来,齐刷刷地转向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我和我同桌。我只得咬着牙,冲前排的同窗们挥手。
冷晨阳从楼梯口拐下来堵住我。
“同桌,你大点声不费电!”
“你是不是又改了?你要学文还是理?”
我同桌急了。
“没改。”略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我看着冷晨阳指了指楼梯,“你去哪儿了?”
“神经病。”
“……厕所。”
“同桌你刚刚说什么?”
我很诧异,很认真地看着她。
我同桌大概是没听见我在说什么,伸着脖子又过来了。
“我们一楼也有厕所。”
我白了他一眼,掏出英语书开始看单词。
冷晨阳的表情有些发窘,即便如此,她依然扬着脖子,如一只真正的白天鹅般优雅地从我身边走过,然后说了一句“你管我”。
“神经病。”
这才是品种纯正的白天鹅,并且绝不可能是丑小鸭变的。
我抬起眼看我同桌的表情,他脸上的表情笃定地写着三个字:一定是。
我于是又抬头瞅了瞅楼梯,在我们教室正上方的第四楼,是苏越所在的十五班。我禁不住再次猜测了一下冷晨阳和苏越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和纠葛,确实无果后才摇了摇头进了教室。
“安安,”我同桌终于安静下来,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看着我,“你是不是因为要分班了,跟我做不成同桌不开心呀。”
冷晨阳不是第一次跑到四楼去上厕所,我看到过很多次,她匆匆地跑上四楼,故意在十五班面前放慢脚步,不疾不徐地走过,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朝十五班的教室瞥一眼,只为看一眼坐在窗户旁边的苏越。
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见我同桌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格外亲近了——不是因为他的大白牙,也不是因为他的喜庆劲儿,而是他每天无忧无虑的样子,像极了拥有红色车子的那人。
更多的时候,冷晨阳固执得让人心疼。
这次是真的心累。
心情复杂地走到座位旁,我同桌却好像没看到我一样,低着头念念叨叨地居然是在看政治课本。我愣了愣,然后戳了戳我同桌的肩膀。
我白了他一眼,忽然觉得心好累。
“同桌,让让,我进去。”
我同桌吓坏了,双手捂着耳朵表情狰狞地说:“哦no,同桌你不要吓我!”
我同桌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屁股,凳子往前一挪,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拍着胸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扫了一眼教室,大家都在早读,只有我前面的周倩转过头,骂了一句“神经病”又背她的英语单词去了。我依然站在自己的座位旁,好半天都没坐下。
德行。
推开教室门进去的时候,我同桌像地鼠一样从地里钻出来,龇着大白牙,冲着我大吼着“色朴瑞丝”。
我也不理她,凳子往前一拉,一屁股坐下就又趴在座位上。直到上课铃响后我才抬起头来,我同桌却趴在政治课本上睡着了。
到底是个张扬的人,始终跟我和老安是不一样的。
就知道他不是学文科的料。
那人什么时候走,来这里是因为什么,老安没说,我也没问——管她呢,我觉得自己的心宽得都能装下整个中国去了。可是,在楼下看到那辆酷炫的红色小轿车时,还是有些别扭。
我其实特想嘲笑他来着,可看到他睡着的样子,忽然就想到了很久之前他午睡的时候喊我的名字,他说同桌你得选理科啊,我就瞬间哀伤了。我同桌却猛地睁开眼睛,明亮的、单纯的、却心事重重的眼睛。
换鞋的时候,我瞥到玄关处那双黑色的小牛皮靴还是觉得眼皮跳了跳。
我被吓了一大跳,慌忙撇过头,嘴里嘟囔了一句:“不是睡着了嘛。”
我潇洒地转过头冲老安挥了挥手,没有赌气也不会别扭,老安高兴我就高兴。
我同桌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才转过脸一本正经地看着我,特真诚地说了句:“同桌,我真不是学文科的料,你一路走好。”
“不吃了。”
我想我同桌这一定是痛定思痛下的决定,我们文理科的选择一定已成定局了。
“还没吃早饭呢。”
我忽然就愈加伤感起来——雌性真是个奇怪的群体。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地换好衣服,早饭也没吃就迎着朝阳上学去了,老安系着围裙从厨房追出来。
85.
82.
没过几天,育才楼一楼的公告栏上就一左一右贴出了高一年级的分班明细,除了确定每位同学的选择是否正确以外,学校还颇为细心地把我们要去的班级也写了出来,左边栏依然是大片大片的文,右边栏是大片大片的理。周倩拉着我从侧面挤进人群,然后一个个地找自己的名字。
梦里我站在那个人和老安的中间,我拼命地往老安那边跑,一边跑一边掉眼泪,心里还在喃喃地说不离不弃。可“不离不弃”这个词到底还是梦中的那个人说的,倘若我能早些明白当时在客厅里老安意味深长的那些话,明白那句“跟妈妈在一起生活”的意思,其实只有我没有老安,那么我是不是那时候,就算老安怎么打我骂我,我都要留在他身边,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