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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晨阳扑过来拦我。待看到我调笑的眼神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就又开始暴力地冲我拳打脚踢。
我怔怔地拿起床上我自己的手机,打开邮箱却始终没有提示有我的新邮件。
我忽然发觉,这么容易满足、容易幸福的我们,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我还记得这个号码的网名曾经叫作“江湖很忙”,常跟他聊天的那个名字叫“安之若素”。
152.
我对数字不敏感,可这么多年的想念,也足够将那几个零零散散的号码记得足够清晰。
好不容易挨到周五晚上,冷晨阳说睡不着觉,硬是抱着被子跟我挤一张床。她的房子在我的隔壁,有事没事地都要来巡视一番,甚至我家的备用钥匙冷晨阳都偷偷地拿过去三把。
没有名字,没有头像,只有一串企鹅号。
好不容易有些困意的时候,冷晨阳却忽然坐起来一脸懊恼地看着我。
冷晨阳拿过手机给我看。
“怎么了?”我也坐起来,“这大半夜的,你可别吓唬我!”
“我也不知道,”冷晨阳一脸疑惑,“显示是个陌生人发的邮件,你看看你认识不?”
“我明天穿什么,我还没有想好!”
我指了指冷晨阳的手机,“东西是谁发给你的?”
我白了她一眼就又趴在床上,“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你早点睡。我们是去坐飞机,很累的。你不是明星,也不用来个机场走秀,认清自己的定位早点睡吧。”
是不是如我想的那样,你真的连一丁点儿对我的喜欢都没有?如果是这样,我又怎么敢去联系你,怎么能主动收听你的消息?
冷晨阳难得没有回击我,也没有对我拳打脚踢,而是快速地爬下床,翻箱倒柜地试起衣服来。可是那衣柜明明是我的!你要试自己的衣服,麻烦左转开门好吗?
怎么这六年你从来就不主动联系我呢?
我嘟囔了两句眼皮就有点撩不开了,迷迷糊糊地听到冷晨阳说要回自己房间找衣服,然后我就听到了客厅门开了又合的声音。
我们怎么就没有联系了呢?
我想:冷晨阳为了个中学聚会也是费了一番苦心,苏越不把这货收回家简直是他的损失。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完冷晨阳的话之后,那些残留在脑海中很久的记忆又重新回来了,倒带一样,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里播放,我又看到了我同桌的眉和眼,看着他笑得无法无天,听到他说“同桌,come here”。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但是也没有睡多久,冷晨阳就又抱着一堆衣服回来了。我上一周都在赶专栏,没怎么睡好觉,这会儿看到冷晨阳兴奋的样子真想拿个丝袜套在她头上捂死她。
我知道她也是在告诉她自己:没有苏越的联系方式,我没有很想他。
可是无论我怎样哀求、劝说、咒骂,冷晨阳都没有放弃为了明天的准备工作。没办法,冷晨阳这只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只有怂得抱着毯子从卧室出去睡沙发。脱离了冷晨阳的催命魔音,好像睡沙发也不错。
没有江湖的联系方式,你不要害怕。
可是,当我睡在沙发上,耳边听不到冷晨阳的催命魔音的时候,我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我知道冷晨阳想要表达什么。
明天我该用怎样的心情去见我同桌?六年了他会不会认不出我了,他又会变了多少呢?如果我也认不出他,那是不是会很尴尬?
“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冷晨阳有些欲言又止,“没有苏越和江湖的。”
越想越担心,越担心越想,我紧张地拿过手机想给我同桌打个电话,通了之后再跟他要张照片。可刚翻出我同桌的电话号码,我却又不敢拨出去了。
我拍拍胸口,“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炸弹呢。”
这么晚了,他应该睡了吧。如果被我的电话吵醒,他会不会很烦我,会不会说我破坏了他的睡眠?
说着,她就要凑过来给我看手机上的通讯录。我一下子从床边跳下去,动静太大了,连我自己都惊呆了。
紧张得又出了一身汗,我挣扎着坐起来时,却发现竟又是一场梦。
冷晨阳不会戳穿我这样显而易见的谎,顿了顿又看着我道:“听说最近弄了个同学聚会,我收到了一份邀请信,还搞到了一份通讯录,你看……”
我仍然躺在床上,冷晨阳就躺在我旁边——她没有回去找衣服,也没有在我的柜子里翻找衣服,这真的只是一个梦。
我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有点印象,但是忘记长什么样子了。”然后,我冲冷晨阳笑笑,“好像一对姐妹的名字啊,她们怎么了?”
人家总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其实是不正确的。
冷晨阳忽地开口。
刚开始的思念确实是会刻骨地反映到梦里面去,可是当你的想念达到了一个长久的地步,当你渐渐习惯了这想念,梦里是无法再出现你想念的人和事的。或者可以说,那些人和事已经被你弄模糊了,弄得分不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了。
“晓晓,你还记得周琳和周倩吗?”
早上醒来后,冷晨阳在翻箱倒柜地找衣服,和昨天晚上梦里的情景一模一样,我让她滚回自己家里找,然后在柜子里随便拿了运动衫就往身上套。
说着,我给冷晨阳塞到怀里杯咖啡,让她恢复心智,今天是周六,她没有必要这么焦躁,也没有必要这么心事重重。
“你能不能正式点,今天可是聚会啊聚会!”
“充话费送的!你管我!”
“我知道是聚会,”我朝冷晨阳翻了个白眼,“坐飞机穿那么正经很累的。”
“德行!”冷晨阳白了我一眼,“难看还天天摆着!这都哪儿捡来的?!”
“那你甭管。反正你要是穿这么一身,出去的时候别说认识我。”
把玩偶从她屁股下拽出来,又帮那玩偶整理了一下形象,端端正正地摆在床边上。
我迅速地穿好衣服,又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画了一个淡妆,遮了遮这几天熬夜熬出来的黑眼圈,尽量将自己表现得优雅又有气质。
“滚开!”
冷晨阳从身后走过来“啧啧”地感叹:“哎哟喂,看把你漂亮的。”
冷晨阳半边屁股坐着我宝贝很久的绿色乌龟,我忍着心里的怒气,恨不得把手中的咖啡当硫酸泼到她脸上。
这是冷晨阳对我称赞的方式,是好话。
破坏力三颗星,恢复力五颗星,我不禁为冷晨阳代言。
苏越已经在机场催了我们八百遍了。他到得早,听到我们从家里还没有出发,急得差点骂娘,不过后来大概想到了自己是个斯文人,忍住了。
冷晨阳这些年在公司里压力大,自从病好了之后就跟换了一个强心脏一样,撒泼能力无人能及。这会儿她被气得蹦到我床上跳来跳去,扯床单又摔枕头的,折腾得厉害。我没理她,洗漱完回到房间后,果然发现冷晨阳已经把我的卧室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和冷晨阳手拉着手下楼后,刚坐到她的保时捷上,我安全带还没系好,老安的电话就过来了。
冷晨阳一边往我卧室走,一边嘀嘀咕咕。房间安静了两分钟后,冷晨阳重新爆发:“靠!你真的没有给老娘写稿子!电脑你都没打开!”
“晓晓,你快来救我!”
是啊,做了什么梦呢,居然就连自己都不自知地哭成了这样。
出事了。
“做的什么梦啊?眼睛能哭成这样……”
老安的电三轮跟一辆电动车撞了。
“没哭啊,”冲冷晨阳耸了耸肩,“做梦了。”
匆匆地从冷晨阳的保时捷上下来,说了句“你和苏越一起去,我不去了”,我转身就背着包包朝地下车库跑。
冷晨阳咋咋呼呼地吼我,我这才折回去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我,果然眼睛红肿,我还以为是黑眼圈来着。
冷晨阳在身后说了什么我也没有听清,耳边的风声呼呼的,吹得人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