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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这样,”周倩的眼睛转了转,看着我一脸谄媚地道,“你干脆跟我同桌换一换,咱俩坐一起……”
有些人就是这样,在你看到她的容貌之前,在你得知她的喜好之前,只消一个背影,你就会无端地肯定,她在自己的未来里一定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没门儿!”我同桌激动得连声音分贝都提高了好几度,惹得我们老班都探进头来,我同桌还是愤怒地白了周倩一眼,“你说换同桌就换同桌呀,我又不认识你同桌,要万一是个丑八怪呢!再说我不又喜欢跟女生做同桌!”
周倩说她不爱说话,人很闷。我没有注意到她的长相,只凭她一个好看的背影实在是无法对她的性格下结论,可不知道怎的,心里却对周倩的话不认同。
不喜欢跟女生做同桌……
上午在班上的时间很短,加上我忙着跟我惊艳的同桌聊天,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周倩的同桌。所以,我只依稀记得那个女生的背影,长头发,白T恤,背影很好看。
我很愤怒,指着我同桌的鼻子大吼:“你是眼瞎了还是心瘸了!我哪点儿不像女生了!”
“你才发现!”周倩一惊一乍地大呼,“下午开会就没来。人长得还挺漂亮的,就是不爱说话,人很闷。”
“看见了吧,”我同桌朝我吐了吐舌头,又冲着周倩道,“这么彪悍的同桌才符合我的气质。”
“你同桌呢?我上午还记得坐在旁边呢。”
“那倒也是。”周倩又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
抬起头来瞥了一眼,猛地发现前桌周倩旁边没人,我一下子来了精神。
也是他大爷!
再回过神来,我同桌正挥舞着自己的左手爪子让我回神,眼睛大大的,笑得一脸的单纯无害。也不知道凭我们老班的基因是怎么能生出我同桌这种姿色的儿子的,后来我得出了两条结论,我觉得我同桌的妈妈要么就是个绝世美女,要不就是他自己基因变异了。
我们老班从外面冲到教室。
“……想什么呢?”
“别吵吵了,搬起凳子,拿起武器,向操场进击!”
兴许是我们老班自己也察觉到自己的讲话很无聊,大手一挥,提了提裤腰带就让我们自己在班上待着,自己则守在教室门口,说是三点半开新生入学典礼的时候喊我们——这完全是给我们互相交流感情的契机。我听着我同桌跟前桌周倩叽叽喳喳地聊天,再抬起头看一眼坚定地倚在门框旁,四十五度角一脸坚毅的老班,瞬间有了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既视感。
9.
作为这次谈话的当事人,我不是很满意他们忽略我的感受。
老班的玩笑配合着他一副“炸碉堡”的严肃表情,真的一点也不好笑。可是我同桌还是非常配合地拍桌子跺地板,笑得前仰后合。
“原来她就是安晓啊!”单眼皮女生睁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我说最近总觉得自己身边有buling buling的光芒笼罩呢。”
我有些无语——我同桌是长得好看,但是智商好像不怎么高的样子。
“我叫江湖。”我同桌压低了声音,脖子又往前探了探,“我同桌叫安晓,是这一届的中考状元,很牛掰的!”
搬起凳子站起来,我礼貌地拍了拍我同桌的肩膀。
可是现在毕竟是上课,更何况大家初来乍到,难道就不应该保持点神秘和新鲜感吗?
“让我过去你再笑,成吗?”
单眼皮女生勾着嘴角笑,整张脸都写着“我好相处,让我们手牵着手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
我同桌不乐意,说:“急什么啊,一会儿有你烦的。”
“我叫周倩,你们叫什么啊?”
“就是。”周倩也附和着转过头,“听那些校领导讲天书你会绝望的。”
谁知道那俩货根本就不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反而聊得字字投机,相见恨晚。直到我们老班斜着眼朝我们这边咳嗽了两声,我周围才安静下来。只是,这种安静只维持了不到两分钟。
两人一副洞察世事的样子,就像清扬高中的长老一样。我同桌和周倩不走,我又不想一个人孤单单地在楼底下排队,只得盼着教室的同学走快一点儿,好让我们老班看到我们这个角落里懒散的状况。
“小声点儿。”
好不容易挨到和他们搬着凳子出了教室,我站在四楼的栏杆前,瞥了一眼楼下,才发现清扬高中果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我觉得自己的三观被重新刷新了,抬起眼看到老班正面色不善地朝我们这里看,忙一本正经地坐好,还装模作样地冲着我同桌和前面的女生皱了皱眉。
我们高一区的教室在育才楼,高二区的教室在英才楼,高三区和高一、高二区隔开,独占清扬半壁江山。
“算你有眼光。”
我只是看到了我们高一区的学生,楼底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就足以让我头皮发紧,我从小就有危机意识,还多少有些杞人忧天,担心和紧张的事情总有很多。此刻看到高一区这么多人,我想的不是如何搔首弄姿,让他们知道自己就是中考状元,而是如果考试的时候我不是第一了,大家会怎么想。
我直觉自己这个江湖同桌要挨拳头了,可下一秒,却听到前面的单眼皮女生哼了哼,又准确无误地白了我同桌一眼。
看,那就是入学时的状元,如今落魄了。
“你还别说,”我同桌又龇着大牙耍贫嘴,“你这单眼皮翻白眼还别有一番风情。”
想太多会心累的,我头一耷拉,立刻就没精神了。
8.
周倩在身后腾出一只手指头不住地戳我。
还没等我从这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那女生又冲我一脸对不住地笑笑:“哥们儿对不住了啊,我翻白眼没对准目标……”
“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做同桌吗?”
“谁是你哥们儿啊!”
遇到的同桌和前桌都是奇葩怎么破?我低着头搬着凳子恨不得从四楼直接飞下去。好不容易挪到教学楼前的空地,我却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寒冷,冻得我浑身上下打哆嗦。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会这种冰寒招式的普天之下绝无二人。
我前面那女生手脚麻利地转身,一个白眼冲我翻过来。
冰山苏越果然名不虚传。
“嘿,哥们儿,交个朋友呗。”
我转着圈扫射了一周,果然在一楼十五班的教室前看到了苏越的背影。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爆发出笑声来的,反正我回过味儿来的时候胳膊快被我同桌打残了。也不知道我同桌到底是不是我们老班亲生的,自己家老爷子面子上挂不住了,他笑得最山花烂漫,一边笑还一边把持不住地直打我胳膊,继而又拿着笔捅了捅我前面那女生。
还和以前一样,耳朵上插着耳机,站在人群之外,不知道是在冷眼旁观,还是无论如何都融不进这人群中。
“……”
“同桌,你瞅啥呢?”
“那就是被踹过喽。”
正想着,我同桌的大脸就忽然晃到我眼前,大牙龇着,配合着下午依然过于炽热的阳光,竟让我有一瞬间的愣神。
“我怎么会哭?!”
“没事儿,”我摇了摇头,“碰到个熟人。”
“老师,”我前面的女生忽然开口,“你以前被踹的时候真的哭过?”
“哦,是同学啊。”我同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我们学校考进清扬的只有十个,而且我都不认识。同桌你初中什么学校来着?”
“女生最好不要动不动就晕倒,”老班抿着嘴一脸严肃,“我替你们打听过了,你们的教官皮肤特黑,一点都不帅,就算你们晕倒了他也不会管你们。男生最好不要挨了教官两脚踹就掉眼泪,我也给你们打听了,这教官教完你们就继续当特警去了,他纯粹把训你们当真枪实战,不,是野蛮游戏。你们哭,他踹得更狠,更何况当着一帮小姑娘的面你们多丢人啊。”
“八中。”
我同桌下巴一扬,一脸傲娇地说:“那是。”
“……”
我说:“老爷子真逗。”
然后我同桌就不说话了。
我同桌说:“我妈跟我爸是一个连的,我爸踢正步老顺拐,我妈就是后面笑得最大声那个。”
我想着我同桌可真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