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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含雪的手恋恋不舍地抚过工具：“那天我来的时候，四面像的雕作接近尾声，我也不敢进来打扰，只把带来的酒菜放在工室门口。师父忽然从工室走出来，让我陪他一起用酒菜，一边提起阿松师兄……”
卢含雪用帕子抹了一下眼泪：“我初拜师时，木工坊还没正式开张，师父这里也没有别的学徒。他挑选了一段樟木，就在这间屋子里开始雕琢。我那时就是个顽童，当然帮不上忙，只在一旁玩耍。我眼看着那块木头，历经数月，在师父的刻刀下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变成一尊观音菩萨！”
“阿松师兄是哪个？”
卢含雪仰脸望着细微光线中的浮尘，有些失神：“这是师父的伤心事，他从来不提。我是断断续续从别人口中听说的。那得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据说，那年为赶太后大寿，皇家园林的工程急着峻工，师父要赶工，不能陪着沐师母回娘家。师母与孙员外郎的夫人是同乡，也是手帕交，便带着五岁的儿子，搭孙家便车一道回乡归宁，谁料在半路出了事……”
卢含雪解释道：“阿松就是师父的儿子，年长我七岁，因此我该称他师兄。”
卢含雪并没有很惊讶方小杞知道这事。方小杞既是官差，自然能查到旧案。
妻儿的事，是梁木匠心上的裂痕，从来碰不得。但那天卢含雪带来的酒大概有点烈，一边主动说起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