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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拿来了麦秆，”阿玛莉娅说道，“你们不是喜欢用麦秆喝吗？”

“你要是得了脏病，老头子非要我命不可。”奇斯帕斯说道，“再说，男子汉搞女人要自己想法子，花钱买不算本事。你不是自以为什么都行吗？可在女人问题上你还懵懵懂懂的呢，超级学者。”

“你干吗这么麻烦。”圣地亚哥说道，“我们早想走了。”

“我不是一直求你带我逛妓院去吗？”圣地亚哥说道。

阿玛莉娅递上可口可乐和麦秆，拖过一把椅子，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她这时已经梳好了头发，系了腰带，扣好了衬衣和毛衣上的扣子。她看着二人喝，自己却不喝。

圣地亚哥哧哧地笑起来，说不下去了。波佩耶也笑了。在谁身上试验呢？这可就难了。二人激动异常，扭扭捏捏，你推我搡，桌子上的冰激凌牛奶随着二人的打闹摇晃起来。我们都成疯子了，瘦子，奇斯帕斯给你这药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奇斯帕斯和圣地亚哥兄弟俩相处得就像狗与猫，互不相容。只要有可能，奇斯帕斯就给圣地亚哥使坏；而一有机会，圣地亚哥也给奇斯帕斯来一家伙。没准儿你哥哥在给你使坏呢，瘦子。不，小雀斑。有一次奇斯帕斯兴高采烈地回到家里，他在赛马中赢了一大笔钱。他在睡觉前钻进圣地亚哥的房间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他劝圣地亚哥说：到岁数了，你也该活动活动了，这么大的人还是个童男，你不害臊吗？说着递给圣地亚哥一支香烟。奇斯帕斯又说道：别扭扭捏捏的，有女人了没有？圣地亚哥骗他说有了。奇斯帕斯关心地说：是时候了，说真的，你应该破贞了，瘦子。

“傻瓜，你不该这么破费。”波佩耶说道。

“需要试验试验，”圣地亚哥说道，“哪怕光是为了证实一下，小雀斑。”

“我花的不是自己的钱，是圣地亚哥少爷送给我的钱。”阿玛莉娅笑了，“略微招待一下而已。”

“他跟你说过，只要用一小匙，任何女人都会跟你睡觉，是吗？”波佩耶低声说道，“我看这都是他胡编的，瘦子。”

房门开着，外面天色开始暗下来，远处传来电车的隆隆声，人行道上充满了人声、笑声，人们匆匆地奔走着，有些人则停下片刻往屋里看。

“是的，但是用过了量就要死人了，奇斯帕斯少爷。”安布罗修说道，“您可别给我惹祸，小心，要是给您爸爸捉住，我就完蛋了。”

“工厂下班了，”阿玛莉娅说道，“很可惜您爸爸的制药厂不在附近，我到阿根廷路去得坐电车，接着还得转公共汽车。”

“是奇斯帕斯胡说，”波佩耶低声说道，“他真的跟你说过能使女人动情？”

“你要去制药厂工作？”圣地亚哥说道。

“我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只是从来没见过。”圣地亚哥说道，“你认为这药真会使女人动情吗？”

“是的，从下星期一开始。”阿玛莉娅说道，“您爸爸没跟您讲过？”

现在大家光用“奇斯帕斯”称呼圣地亚哥的哥哥了。以前当他想在平台俱乐部练习举重露一手的时候，人们都叫他泰山·奇斯帕斯。他在海军学校当过几个月的士官生，后来被开除了（据他本人讲是因为他打了一名少尉）。之后就成天东游西荡、酗酒、赌博、打架，无所不为，经常在圣费尔南多广场威胁圣地亚哥，指着波佩耶、托尼奥、柯柯和拉洛说：喂，超级学者，你想跟哪个人较量较量？可是自从进了堂费尔民的办公室工作以后，就变得正经了。

她提着箱子走出来，刚好碰见堂费尔民。我把你安排去制药厂工作，你愿意不愿意？她：我当然愿意，堂费尔民。于是他打电话给奇斯帕斯，叫奇斯帕斯打电话给卡里约，叫卡里约给阿玛莉娅安排工作。小题大做，波佩耶想道。

“其实是奇斯帕斯的过错。”波佩耶安慰他说，“你本来也并不知道‘育亨宾’是干什么用的。”

“啊，太好了。”圣地亚哥说道，“在制药厂工作肯定比待在家里强。”

“我最感痛心的是，由于我的过错，她被辞退了。”圣地亚哥说道。

波佩耶掏出彻斯特费尔德牌香烟，递给圣地亚哥一支，犹豫了一会儿又递了一支给阿玛莉娅。我不抽烟，少爷。

“我不喜欢有雀斑的，也不喜欢红头发的。”蒂蒂做了个怪相，“而他二者兼备。呜呵，真叫人恶心。”

“也许你会抽，你又像上次那样骗我们了。”波佩耶说道，“上次你说不会跳舞，其实你会。”

“就是红头发、有雀斑的那位？”安布罗修说道，“参议员堂埃米略·阿雷瓦洛的儿子？我当然知道。蒂蒂小姐跟他结婚了？”

波佩耶看到她的脸色发白了，不……少爷。他听到她结结巴巴地说，也察觉到圣地亚哥在椅子上坐立不安。我闯祸了，他想。阿玛莉娅低下了头。

“她跟女朋友到赛艇俱乐部去了。”圣地亚哥说道，“我说你怎么还不接受教训？”

“我是开玩笑。”波佩耶说道，感到面孔发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上次又没出事，傻瓜。”

“忘掉算了，别犯傻了。”波佩耶说道，“说起蒂蒂，她今天早晨怎么没去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