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爱米文学网aimi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对你这样讲是因为我爱你,瘦儿子,”圣地亚哥回想:他的眼光发呆,声音破碎,“你的前途是无量的,你是可以成为一个有所作为的人的,你是可以干一番大事业的,可你为什么要这样毁了自己的一生呢,圣地亚哥?”

“贝塞利达的收藏我都看过,”检查员佩拉尔塔说道,“连我这种见过世面的人看了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就不往前走了,爸爸。”圣地亚哥吻了他,离开他,“星期天见,我十二点左右到。”

“要不要我给你拍张照,小萨?”佩利基托说道,“贝塞利达每回总要同尸体拍一张合影,他收藏这种照片一千张了。”

圣地亚哥大步朝小海滩走去,拐了弯,又沿着马路朝沿堤大街走去,登上街坡的时候,他听到了汽车的发动声,看到汽车在甜水俱乐部门前那坑洼不平的地面上颠颠簸簸地驶远,消失在尘埃中。小萨,你一直没低头。圣地亚哥回想:你现在要是还活着,还会找各种理由叫我回家的,爸爸。

“岁月不饶人啊,佩利基托,”佩拉尔塔说道,“再加上她又被刺了几刀,就更难看了。”

“你瞧怎么样,看报了吧?一个字也没提凯妲。”卡利托斯说道,“你跟你爸爸言归于好了,还要去同妈妈握手言欢,星期天他们会怎样接待你呢,小萨?”

“我那时觉得她很美,”佩利基托说道,“其实也没什么。”

圣地亚哥回想:家人用欢笑声、开玩笑和哭声接待了我。坚冰打破了,原来并不难。我叫了门,片刻后门开了,只听得蒂蒂一声欢叫:妈妈,他来了。圣地亚哥回想:那天刚刚浇过花园,草地湿润,喷水池里却是干干的。我的心肝,我的孩子,你这没良心的!小萨,你妈妈搂住了你的脖子,她又是拥抱又是哭泣又是亲吻,老头子、奇斯帕斯和蒂蒂微笑着,女仆们在周围忙来忙去。我的孩子,你还要发疯到什么时候?亲爱的孩子,你这么折磨妈妈不感到内疚吗?可是安布罗修不在了,爸爸,可见那一切并非无中生有。

“生活就像秋千,忽上忽下。”检查员佩拉尔塔微微一笑,“年轻人,把我这句话写进您的文章里去吧。”

“我发现你走进编辑部的时候,贝塞利达显得很尴尬,”卡利托斯说道,“他一看见你差点儿把烟头吞进去,真令人难以置信。”

“我进《纪事报》的时候,她正好当选为娱乐界的皇后,”佩利基托说道,“那是1944年的事了。娘的,已经十四年过去了。”

“除了那婊子说的蠢话,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贝塞利达绝望地揉弄着稿纸说道,“请您再写篇凑数的稿子吧,小萨,就说调查正在进行,正在跟踪追击,随便怎么写都可以,一页稿纸就够了。”

“您瞧,她竟然死在这种地方呢,”准尉鲁多维柯·潘托哈同情地指着房间说道,“以前她住的地方可豪华呢。”

“贝塞利达还是有人情味的,小萨,”卡利托斯说道,“这件凶案最大的价值就是使我们发现了贝塞利达还有良心。”

“我们还没确定凶手是谁,因为这位太太有好几个情夫。”检查员佩拉尔塔说道,“近来,什么人都可以跟她睡觉,可怜的女人竟落到这种地步。”

你瘦了,眼圈发黑。大家走进客厅。谁给你洗衣服?圣地亚哥坐在索伊拉太太和蒂蒂之间。公寓里的饭食好吗?好,妈妈。老头子的眼睛里一点不自在的神态也没有。你还在听课?他声音中一丝同谋犯的慌乱也没有。他微笑,说笑话,充满希望,非常幸福,他可能估量我会回家,一切都会解决。蒂蒂:你说实话,别耍花招,我根本不信你没有情人。蒂蒂,我真的没有。

“我们还没抓到凶手,不过抓凶手是件易如反掌的事,”准尉鲁多维柯·潘托哈说道,“他在房间里留下了许多痕迹,连凶器都没带走。凶杀是在大白天发生的,可见不是个老手。”

“安布罗修走了,你知道吗?”奇斯帕斯说道,“他突然走掉了,一天之内就不见了。”

“刀子被专家拿走了。”佩拉尔塔说道,“是一把普通的刀子,十五厘米长,到处是指纹。”

“佩利基托总躲着你?阿里斯佩跟你讲话总是让你三分?埃尔南德斯总是带有嘲意地瞅你?”卡利托斯说道,“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你不是喜欢受虐待吗?他们都有自己的问题,没有时间同情你。再说,同情你什么呢?妈的,你还用人同情?”

“可以给刀子拍张照吗?”佩利基托说道。

“他回老家去了,说想买辆车,开出租车。”堂费尔民微笑了一下,“可怜的黑家伙,但愿他诸事如意。”

“早在一年前,死者就卷进了一起吸毒案件,”准尉鲁多维柯·潘托哈说道,“她曾和一个臭名昭著的女人一起被捕过。她陷得很深。”

“这正是你所希望的,”卡利托斯笑了起来,“你希望全编辑部的人都议论你,传你的闲话,拿你开玩笑,然而人家就是不开口,不是不了解情况就是给吓坏了。小萨,你失望了。”

“当时死者很可能刚刚吸过毒。”检查员佩拉尔塔说道,“从房间里的气味和她的眼睛可以看出来。最近一段时期,死者一直在吸毒,她在我们那儿是挂了号的。反正准尉会把尸体解剖的结果告诉您。”

“现在爸爸自己开车了,他不愿意再雇个司机。”蒂蒂笑了起来,“你要是看见他开车的样子非笑死不可,一小时只开十公里,每个街口都刹车。”

“一共刺了八刀。”准尉鲁多维柯·潘托哈说道,“这是法医鉴定的结果,年轻人。”

“你说大家都对你很诚恳,对你微笑,对你友好,这样反倒使你不安?”卡利托斯说道,“这正是你所希望的,可实际上大家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小萨。”

“事情是住在隔壁套间的单身老太太通知我们的。”检查员说道,“她听到呼喊声,跑过来发现门敞着,她只得一个人把死者送进医疗站。她紧张得要命,你们可以想象她看到这种情况是怎样地恐惧。”

“她净胡说,从家里到办公室,我比奇斯帕斯先到。”堂费尔民笑了起来,“我是为了省几个钱,再说我发现我很喜欢自己开车。唉,人老了反倒要出天花了。瞧这虾汤颜色多好看。”

又是一阵笑声,佩利基托的闪光灯闪了又闪,周围一股怪味和烟雾。小萨,你算倒霉了。圣地亚哥表示同意。把笔记本微微打开抱在胸前,潦草地画着杠杠点点,笔下出现了难辨的字母。

妈妈,太好吃了,我当然还要一点。我给你剥虾皮吧,好吗?好的,妈妈。小萨,你爸爸是演员、伪善者还是坏蛋?好的,妈妈,我把衣服拿回来让用人洗。一个人有这么多副面孔,就很难知道哪个是他的真面目了。好的,妈妈,我每个星期天都来吃午饭。他使出浑身解数奋斗着,为了不被人吃掉,他就得吃人;他到底是受害者还是害人者?典型的秘鲁资产阶级。好的,妈妈,我要每天来一次电话告诉你我的情况,告诉你我需要什么。他在家里是孩子们的好父亲,在生意上是不讲道德的商人,在政治上是投机分子,同其他人一模一样,是吗?好的,妈妈,我一定学到毕业,当个律师。跟自己的老婆,他是个阳痿症患者;跟众多的情妇,他永不满足;跟自己的司机,他可以脱下裤子。是不是这样?好的,妈妈,我不再熬夜了,我要穿得暖暖的,不再吸烟了,我一定注意身体。圣地亚哥回想:他涂上凡士林,气喘吁吁,满嘴口水,在司机身下像个正在分娩的孕妇。

“等一等,对不起,请等一等。”圣地亚哥听着佩拉尔塔那亲切而带有笑意的声音时,也努力保持着笑容,“我们让你们抢先发表这条新闻,你们应该给些报酬,这是规矩。怎么个给法,贝塞利达会告诉你们的。”

“是的,是我教会奇斯帕斯少爷开车的。”安布罗修说道,“当然是背着您父亲教的。”

小萨,你想努力装出笑容。记笔记的时候,看着笔尖在纸上歪歪扭扭、神经质地滑动着的时候,你也努力保持着笑容。

“我从来没听到贝塞利达或佩利基托议论你。”卡利托斯说道,“也可能我在场时他们不谈,他们知道我们是好朋友。也可能他们议论过好几天、好几个星期之后就觉得没意思了,忘掉了。在缪斯被刺的问题上不就是这样吗?在我们这个国家的任何问题上不都是如此吗,小萨?”

“我还首先作个自我介绍吧。”肥下巴诚心诚意地说道,举起一只软绵绵的手,“我叫阿达米诺·佩拉尔塔,凶杀科科长。那位是我的助手,准尉鲁多维柯·潘托哈,您可别把他给忘了。”

小萨,几年来,你的生活浑浑噩噩,白天碌碌无为,夜间单调乏味,啤酒、妓院、报道、专稿。圣地亚哥回想:稿纸够我一辈子擦屁股用的了。在“黑黑”酒吧里聊天,星期天去吃虾汤,在《纪事报》的食堂里赊账用餐,看上几本书。小萨,你喝得酩酊大醉时没有信念,你睡女人时没有信念,你搞新闻业务时也没有信念。你月底负债,你在慢慢地得到解脱,你被无情地拉入看不见的泥潭。圣地亚哥回想:只有缪斯的事震动了我。小萨,她使你痛苦,使你失眠,使你哭泣。圣地亚哥回想:缪斯啊,啃噬你的蛆虫震动了我,使我有了些生气。卡利托斯摆动着手掌,稍稍抬起拇指,吸了一口气。他的头仍然向后仰着,仍然靠在墙上,一半面孔被灯光照得通亮,另一半则显得有些神秘、深奥。

“您能不能给提供些材料,检查员?”

“契娜跟大使夜总会的一个乐师好上了。”他的眼睛无神,呆滞滞的,“小萨,我也有我的苦恼呢。”

“在洞眼里又挖了一个洞。”一个声音猥亵地低声说,圣地亚哥听到一阵轻轻的嬉笑声和含糊不清的评论声。他把目光从床上移开,向穿蓝色制服的人凑上一步:

“好了,你瞧,天快亮了,”圣地亚哥说道,“我又得扶你回家睡觉了。”

“还有一个部位也被刺了一刀。”肥下巴淡淡地说道,“过来,佩利基托。年轻人,您也过来,你们瞧,多么野蛮。”

“你是个倒了霉的好人,跟我一样,什么苦头都吃过了,”卡利托斯一板一眼地说道,“但还有一种苦头你没吃过。你不是说你想体验体验生活吗?那就去真正地爱上一个妓女吧,那就有你的苦头吃了。”

“连肚脐都被刺破了。”佩利基托单手换灯泡,紧咬着舌头说道,“简直是个虐待狂。”

卡利托斯微微垂下了头,以一种含混不清、毫无把握的声音曼声地朗诵起来,但总是反复朗诵着一句诗。他断断续续地朗诵着,有时则无声地哭着。已经快清晨三点了,诺尔文和罗哈斯走进了“黑黑”酒吧。卡利托斯到这时已经说了很长时间的醉话。

被烟雾弄得模糊的面孔放松了,有了微笑,圣地亚哥也强笑了笑。掏圆珠笔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出汗了。他拿起笔记本,眼睛又朝尸体看去:血迹、耷拉着的乳房、像痣一般的两颗黑黑的乳头。一股气味涌入他的鼻孔,使得他头昏脑胀。

“竞争结束,我们撤退了。”诺文尔说道,“小萨,我们让你和贝塞利达放手去干。”

“看得出,这位记者朋友是个新手。”肥下巴说道,“喂,年轻人,你可别昏倒啊,这位太太已经忙得我够呛了。”

“今天不准谈报社的事,不然我就走。”罗哈斯说道,“三点了,诺尔文,忘掉你那《最后一点钟》吧,忘掉缪斯吧,不然我可要走了。”

佩利基托的闪光灯一亮,那个肥下巴眨了眨眼就站到一边去了。透过嚷嚷的人群,圣地亚哥看到一截糊着蓝色墙纸的墙壁、肮脏的花砖地、一个床头柜和黑色的床罩。他说声劳驾,两个人躲开了。他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搜索着,突然往上一看。他回想:那是一个雪白的肉体,血迹已然凝固,伤口紧缩,呈紫色,一头乱发遮住了面孔。圣地亚哥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话都说不出来了。佩利基托的闪光灯不停地东闪闪西亮亮:检查员,能不能给她的面孔拍照?一只手撩起了她的头发,一张青紫色的面孔出现了,弯弯的眉毛下一片暗影,倒是没有破相。谢谢了,检查员。佩利基托说着在床边跪了下来,又是一片闪光。小萨,十年来你一直连做梦都梦见她那副样子,要是安娜知道了还会以为你爱过她呢,那她可就要吃醋了。

“诺尔文,你看起来是个新闻记者,可专门搞些耸人听闻的脏东西。”卡利托斯说道。

“我们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不在报社。”圣地亚哥闻到一股怪味,他回想:那是人体的汗酸味和腐烂水果的味道。“您是不认识我,我是在别的组工作的,检查员先生。”

“我现在不在侦破版了,这个星期我就回地方版。”圣地亚哥说道。

“我不认识您。”一个身穿制服、下巴肥肥的胖子,一面检查证件一面说,“贝塞利达怎么没来?”

“缪斯案件我们不搞了,让贝塞利达一个人去搞吧。”诺尔文说道,“现在事情完了,再也闹不出新花样来了,你信不信?小萨,不会有什么新发现了,因此也就不成为新闻了。”

房子位于一家药店的隔壁,两辆巡逻车和一群人挤在街上,一个小孩喊道:《纪事报》来了。三个人只得掏出报社证件给警察看。佩利基托给房子的正面、楼梯和楼梯的第一个转弯处拍了照。一个房间的门敞着,圣地亚哥回想:里面满是烟雾。

“你别再挖掘秘鲁人最低下的本能了,还是请我喝杯酒吧,你这专搞耸人听闻消息的行家。”卡利托斯说道。

“通知阿里斯佩的时候编辑部里只有我一个人。”圣地亚哥说道,“我算是得了教训,以后再也不准时上班了。”

“我知道贝塞利达还在煽风点火,”诺尔文说道,“我们不玩了,闹不出什么名堂出来了,你信不信?你得承认,到目前为止,我们两家在抢先发表新闻上总分相等。”

“她当年被选为娱乐界的皇后时,我还给她拍过几张照片呢,真是个漂亮的女人。”佩利基托说道,“你调到侦破新闻版了,小萨?”

“那乐师是个黑白混血儿,头发烫得直直的,肌肉很结实。”卡利托斯说道,“是个敲鼓的。”

“看样子是情杀。”圣地亚哥说道,“这个女人我从来没听说过。”

“我向你透露个消息吧,警察局把案子压下了,”诺尔文说道,“这是潘托哈今天下午告诉我的。我们现在只是原地踏步,除非出现偶然的情况。大家都烦了,不会再有新的发现了。你把这消息告诉贝塞利达吧。”

“那几年她一直在太阳广播电台演唱。”司机达里奥说道,“是谁干掉她的?”

圣地亚哥回想:警察局是不想有所发现还是发现不了什么?他们不想搞下去,你就等于被害了两次,缪斯。是不是有过私下的交易、各种场合的交涉和走后门之类的事?是不是有过互访互拜、私下会谈或什么命令?

“缪斯被刺了?”佩利基托在面包车中一面装胶卷一面说道,“这可是大新闻。”

“我今天下午到大使夜总会去找他了,”卡利托斯说道,“他问:你是不是来打架的?我说:不,老兄,我是来找你谈谈的,告诉我,契娜对你怎么样,然后我再告诉你她对我怎么样,咱们比较比较。就这样,我跟那个鼓手成了好朋友。”

“您先下去,我这就通知佩利基托和达里奥。”阿里斯佩说道,“档案里得有她的照片。”

小萨,这是由于利马人的懒惰没有长性还是警察局干的蠢事?圣地亚哥回想:缪斯,警察局希望任何人也不要提什么要求,不要坚持,不要为你奔波。圣地亚哥回想:是有人下令忘掉你还是大家真的把你忘掉了?是有人下令把案子压下来还是人们自己压下来的?是原来那些人又杀害了你一次还是全秘鲁第二次把你杀害了?

“加尔松将军大街三一一号,在赫苏斯·玛丽娅区,对吗?”圣地亚哥看了看纸片。

“啊,我明白你为什么这副样子了,”诺尔文说道,“卡利托斯,你又跟契娜吵翻了。”

“他娘的,侦破版的人不到七点不会到,”阿里斯佩说道,“您先去一趟吧,搜集点儿材料,然后转给贝塞利达。”

报社还在潘多大街那个老地方的时候,圣地亚哥同朋友每星期都要到“黑黑”酒吧去两三次。《纪事报》迁到塔克纳路那幢新大楼以后,大家就在哥尔梅纳路上的小酒吧和咖啡馆聚会了。圣地亚哥回想:我们在“球戏”“夏威夷”“阿美利卡”聚会。每到月初,诺尔文、罗哈斯、米尔顿等就出现在这些烟雾腾腾洞穴般的酒吧和咖啡馆里,然后去逛妓院。有时大家会遇到贝塞利达,他被两三个编辑围着,一面碰杯饮酒,一面与色鬼、同性恋者亲密地交谈,每次都是贝塞利达付账。圣地亚哥每天中午起床,在公寓吃午饭,搞一次采访,搞一条消息,然后在打字机前坐下来就写;接着下楼进入食堂,又回到打字机前;最后走出报社,天亮时才回到住处,望着海上的晨曦解衣上床。每个星期天的家庭午餐他往往搞混,有时在“卡哈玛尔卡角”吃上一顿来庆祝卡利托斯、诺尔文或埃尔南德斯的生日,有时同爸爸、妈妈、奇斯帕斯和蒂蒂一起过。

五点不到,圣地亚哥就到了编辑部,正脱上衣的时候,大厅尽头的电话响了。他看到阿里斯佩拿起电话筒,嘴唇翕动着,望了望那些尚无一人的办公桌,一眼看到了圣地亚哥:小萨,劳驾过来一下。圣地亚哥穿过编辑部,在一张桌子前停了下来,桌上堆满了烟头、纸片、照片和一卷卷的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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