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爱米文学网aimi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做生意,必须心中有数,”堂伊拉留说道,“像打仗一样,要知道自己有多少能进攻的兵力。”

“胆小鬼,帕萨玛约公路的急转弯把你吓坏了。”达里奥笑了笑说道。

“我的兵力目前是一万五千索尔,”安布罗修说道,“另外,我在利马还有点儿。如果生意赚钱,过一段时间,我就把那笔钱也抽出来。”

圣地亚哥匆匆地穿好衣服,又冲了冲头,三脚两步就下了楼。到了《纪事报》社,出租汽车司机不得不把他唤醒。这天早晨阳光灿烂,暖意轻轻地钻进每个毛孔,使人肌肉懒散,意志松垮。阿里斯佩留下了指示和路上买汽油、吃饭和住宿用的钱。小萨,尽管你浑身不舒服,困得要命,但一想到要外出旅行,你就兴奋起来了。佩利基托坐在司机达里奥身旁,他则在后座上躺了下来立即睡着,直到帕萨玛约才醒来。公路右侧可以看到土丘和高耸的黄色山脉,左侧则是蓝光闪闪的大海和越来越深的陡壁,眼前的公路吃力地爬着一座秃山的斜坡。圣地亚哥坐起来点上一支烟,佩利基托恐惧地望着深渊。

“一万五千索尔不算多,”堂伊拉留考虑了一下,用两个手指使劲地在嘴里抠,“不过倒是能办成点事。”

“我对自己的婚事很满意,”圣地亚哥说道,“问题是这实际上不是我自己决定的,是命运强加给我的,同我的工作一样,同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事一样。说起来不是我做事,而是事做我。”

“老婆儿女一大堆,干坑人的勾当就不足为奇了。”圣地亚哥说道。

“你今天晚上就可以把报道用电话传给我,”阿里斯佩说道,“别洗澡了,马上来,水是给贝塞利达那脏东西预备的。”

我非常想进莫拉雷斯运输公司,因为我当过司机,先生,这是我的特长。阿玛莉娅,堂伊拉留微笑着给我打气,他解释说,他那家公司是五年前创办的,当时只有两辆面包车,现在已经有两辆轻型卡车、三辆面包车了。轻型卡车用来运货,面包车用来运客,来往于廷哥马利亚和普卡尔帕之间。工作可苦呢,安布罗修,公路糟透了,能把轮胎和马达全都颠坏。尽管如此,正如你看到的,我还是把公司经营得很好。

“好,我洗个淋浴就去,这就去报社。”圣地亚哥说道。

“我本来想自己买一辆旧的轻型卡车,”安布罗修说道,“分期付款的钱我有,以后按期的钱我就靠工作来慢慢付。”

“还等什么?”阿里斯佩说道,“这个消息很确切,一个人赌中了单项赛马,得了一百五十万索尔,小萨!”

“这可不行,你这么干等于跟我竞争。”堂伊拉留亲热地格格笑。

“去特鲁希约?”圣地亚哥回想:外出旅行,我终于外出旅行了,虽说只是去特鲁希约。“我要去,但能不能等……”

“我们什么都没谈妥,”安布罗修说道,“他说:我们算是建立了联系,明天再谈吧。”

“你还是在路上睡吧,”阿里斯佩说道,“赶快坐出租汽车到报社来,我派你同佩利基托和达里奥去特鲁希约采访,小萨。”

二人第二天又见面了,第三天、第四天也见了面。安布罗修每次回到茅舍都有点醉醺醺的,满嘴啤酒味,他说:这位堂伊拉留喝啤酒简直是个无底洞。第二个星期,二人达成了一个协议。阿玛莉娅,我开莫拉雷斯运输公司的一辆面包车,基本工资是五百索尔,外加售票收入的百分之十。另外,我同堂伊拉留还合股搞一个固定的生意。阿玛莉娅看到他在迟疑,就问:什么生意?

“昨夜有个聚会,我累极了,”圣地亚哥说道,“一夜没睡。”

“‘净界棺材’。”安布罗修有点胆怯地说道,“我们用三万索尔把这家殡仪馆盘了下来。堂伊拉留说,这种转让价简直等于白送。我根本用不着看见死人,由他来管理葬仪,每六个月分红一次。你干吗摆出这副面孔?这有什么不好?”

“见鬼,”阿里斯佩说道,“你的声音像是从坟墓里冒出来似的,先生!”

“没什么不好,只是我总觉得有点儿那个,”阿玛莉娅说道,“特别是死人都是些孩子。”

“你对自己的婚姻不满意吗?”安布罗修说道。

“也做大人的棺材,”安布罗修说道,“堂伊拉留说,这生意最稳妥,人总是要死的嘛。我跟他对半分红,他负责管理,不拿工资。还要怎么样呢?你说是不是?”

诺尔文第一个消失了,是同一个梳着火焰般发式的四十岁舞女走的。契娜和卡利托斯说服了凯妲·罗莎跟他们三人一起走。四人乘一辆出租汽车到了契娜在圣贝阿特丽丝区的住处。圣地亚哥坐在司机的旁边,手却漫不经心地放在坐在后座的凯妲·罗莎的膝上。契娜和卡利托斯在狂吻,凯妲·罗莎坐在他们旁边直打瞌睡。在契娜家,四个人喝光了冰箱里所有的啤酒,听了唱片,跳了舞。从窗外射进晨曦的时候,契娜和卡利托斯走进了卧室,剩下圣地亚哥和凯妲·罗莎留在客厅里。二人早在“企鹅”里就接过吻,到了契娜家也爱抚过,圣地亚哥正要去解她的衣服的时候,她却一跳而起,高声叫骂起来。好了,好了,凯妲·罗莎,别吵了,我们分开睡吧。圣地亚哥把沙发垫放在地毯上,一倒下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在蓝色的烟雾中,他看到凯妲·罗莎蜷缩在沙发上和衣而睡,像个胎儿。他跌跌撞撞走进浴室,脑袋昏昏沉沉,浑身骨头酸痛。他把头钻进冷水里,洗完就离开了契娜的家。街上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直流泪。他在佩蒂·杜阿路的一家小酒店里喝了咖啡,乘上一辆私人汽车,一路上隐约感到恶心。到了观花埠,又转车到了巴兰科,区政府的钟正好指中午时分。露西娅太太在他床上留了个条子,说《纪事报》打来电话,有急事让他回电话。小萨,阿里斯佩要是以为你会给他回电话,那他就太傻了。但是躺在床上,他想:好奇心会使我睡不着觉。于是他穿着睡衣下楼打电话。

“这样一来,你要成天跑廷哥马利亚了。”阿玛莉娅说道。

“是一次真正的事故,”圣地亚哥说道,“一次车祸。”

“对,因而也就不能监督殡仪馆那生意了。”安布罗修说道,“所以你要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凡是抬出的棺材你都要记个数,反正殡仪馆就在附近,你用不着出屋就能监督。”

事情是这样开始的。许多个晚上,大家都去胡闹,彻夜不眠。一天晚上,也许是由于出现了奇迹,真正开了个晚会。那天诺尔文往《纪事报》打电话,说是在“帕提奥”等他们。下班后圣地亚哥和卡利托斯前往赴约。见了面,诺尔文想去逛妓院,卡利托斯想去“企鹅”,于是掷钱决定,卡利托斯赢了。舞厅里暗淡无光,客人不多,是不是因为今天有宗教集会?佩德利托陪三人坐了下来,请他们喝了啤酒。第二轮表演完,最后几个客人也走掉了。突然,出乎大家意料地,表演女郎、乐队和酒台上的人员在几张桌子上欢快地聚会起来,大家又是讲笑话、干杯,又是讲轶事、骂粗话。转瞬间,生活显得很惬意,充满醉态,自由自在,可亲可爱。大家又是饮酒又是唱歌,还跳起舞来。契娜和卡利托斯在圣地亚哥身旁互相紧紧地搂着,也不讲话,一个劲儿地互相望着对方的眼睛,仿佛第一次发现爱情。直到三点,大家还不想走,每个人都醉意醺醺,情意切切,豪爽饶舌。圣地亚哥似乎看中了凯妲·罗莎,小萨,她就在那里,个子矮小,臀部肥大。圣地亚哥回想:那女人的腿很短,一口金牙,口中气味极重,而且粗话不断。

“好吧。不过,我总觉得有点儿那个。”阿玛莉娅反复地说着。

“您是由于出了事故才结婚的?这是怎么回事,少爷?”安布罗修说道,“您是说您结婚是被迫的?”

“简单说吧,我又是开车,又是刹车,又是加油,一直开了几个月的车。”安布罗修说道,“那是世界上最破旧的车,却叫‘山间闪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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