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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谢播德厉声说,“你是不是就会打小报告呀?我没让你汇报鲁弗斯都干了些什么。我是让你欢迎他。明白吗?”
男孩儿看着他,至少眼睛是朝前的。
“你看清楚了吧?”他转向鲁弗斯。
谢播德把脸转向餐台尽头的窗户。房侧的草坪绿绿的,很平整,沿着约五十英尺的缓坡向下延伸到一小片郊外树林。妻子在世时,他们经常在外面的草坪上用餐,甚至是早餐。那时他从没注意到孩子竟这般自私。“听着,”他把头转向他,“看着我,听好。”
诺顿狠狠踢了下粉色椅子的椅子腿,差点踢到约翰逊那只肿脚。谢播德把他拽了回来。
孩子顿了顿,说道:“不新鲜了。”他说,“所以我才抹些东西。”
“他说你说话就是放屁!”孩子尖叫着。
谢播德看似愈发痛苦了。“你十岁,鲁弗斯·约翰逊十四,”他说,“不过我相信你的衬衫鲁弗斯可以穿。”鲁弗斯·约翰逊是他去年在管教所一直帮扶的男孩儿。两个月前,他被释放了。“他在管教所时,看起来还挺好,但昨天我见到他,他可真是皮包骨头。他早餐可没有花生酱抹蛋糕吃。”
约翰逊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快意。
孩子将沙司瓶倒过来,重重敲打着,将沙司倒在蛋糕上。
谢播德没有退缩。这些侮辱是男孩儿的一种防御机制。“怎么样,鲁弗斯?”他问道,“你愿意和我们住一段时间吗?”
“有些是<b>他的</b>。”谢播德重重地说。真是不可救药。什么缺点都比自私强——比如暴脾气,哪怕是好说谎呢。
约翰逊直直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随后微微一笑,似在凝望某种令他愉悦的未来景象。
一丝注意力。“有些是你的。”诺顿说。
“我无所谓,”他翻了一页百科全书,“我在哪儿都活得下去。”
“诺顿,”谢播德说,“你明不明白什么叫分享?”
“太棒了,”谢播德说,“太棒了。”
男孩儿拿起那块巧克力蛋糕,从一角开始啃。
“他说,”孩子压低声音说,“你连左右手都分不清。”
“他在一条小巷,”谢播德说,“一只手伸进了垃圾桶里。他在垃圾桶里找东西吃。”他停了一会儿,让孩子能够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他很饿。”他说完了,试图以目光穿透孩子的良心。
沉默。
孩子漫不经心地看着他,眼睛虽朝前,却没什么兴趣。他的眼睛颜色比父亲的要浅,似乎也如他那件褪色衬衫一般;他的一只眼有些向外眼角倾斜,不过不明显。
约翰逊舔了下手指,又翻了一页百科全书。
“诺顿,”谢播德说,“我昨天看见鲁弗斯·约翰逊了。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我有话要对你俩说。”谢播德的语气波澜不惊。他的视线从一个男孩儿看向另一个,他说得很慢,好像他只说一次,他们得听好了。“我要是在乎鲁弗斯怎么看我,”他说,“我就不会让他留在这儿了。鲁弗斯要帮我的忙,我也要帮他,我们俩将一起帮助你。如果我让鲁弗斯对我的看法影响了我能给予他的帮助,那就是我自私。如果我能帮助别人,我唯一想做的就只有帮助他。我可不是个狭隘小气之人。”
男孩儿朝餐台走来,胳膊下面夹着一罐花生酱,一只手拿着盘子,上面放了四分之一块巧克力蛋糕,另一只手拿着一瓶番茄沙司。他好像没有注意到父亲,爬上高凳,把花生酱涂抹在蛋糕上。他有着圆圆大大的招风耳,似乎把眼睛都拽开了。他穿着绿色衬衫,已经褪了色,胸前跃马驰奔的牛仔模糊成了一片暗影。
三个人都没说话。诺顿盯着椅子靠垫。约翰逊凑近看着百科全书里的小字。谢播德看着他俩的头顶,露出了笑容。毕竟,他赢了。男孩儿留下了。他伸手抚弄了一下诺顿的头发,拍了拍约翰逊的肩膀。“现在你们这俩家伙坐在这儿互相熟悉熟悉,”他开心地说着,向门口走去,“我去看看列奥拉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晚餐。”
谢播德坐在餐台旁的高凳上,餐台将镶着嵌板的厨房一分为二。他直接从独立包装纸盒里掏出麦片,机械地送进嘴里,眼睛盯着孩子。孩子打开一个又一个橱柜,搜寻着早餐用的配料。男孩儿十岁,金发,身材不高却足够结实。谢播德的蓝眼睛紧紧跟随着他。男孩儿的未来就写在他的脸上。他会成为银行家。不,更糟。他会经营一家小型借贷公司。他对孩子的期许不过是成为一个好人,不自私,但这两点似乎都不太可能。谢播德还年轻,头发却白了,竖在头上,如窄窄一把刷子,光轮般罩着他那张敏感的粉色面庞。
他出去后,约翰逊抬起头看着诺顿。孩子沉着脸也看着他。“上帝呀,孩子,”约翰逊哑着嗓子说,“你怎么受得了?”他绷着一张愤怒的脸,“他以为他是耶稣基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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