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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道就是您把谣传变成灾难性事实的理由吗?”洛佩斯·洛佩斯上校打开门说道:安妮塔,你要是想走就先走吧,我最后关门。“您既然想发表演说,为什么不以自己的名义?为什么不穿便装?”

“《东方日报》的社长气急败坏地说他根本没有出卖弗朗西斯科兄弟。他又是发誓,又是痛哭,说他什么也没对警察讲。”柯卡最后一个来到潘达乐园,宣布带来了消息,坐在吊床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管他怎么说,人们还是烧了他的汽车,差点儿把报社也烧了。我看呀,他要是不离开伊基托斯,兄弟们非把他杀了不可!你们说,安多亚先生到底知道不知道弗朗西斯科兄弟藏在什么地方?”

“这么说来,所有的劳军女郎都很想念他?我也很想他。我们是要好的朋友,那可怜的人恐怕要冻僵了。”巴卡柯尔索中尉仰卧在床上,“不过至少没把他开除出陆军,不然他非气死不可。对,今天用这个姿势,你把手放在胯骨上,头向后仰,动吧,柯卡。”

“因为我这儿还少了一个心眼,”巴卡柯尔索中尉敲了敲自己的胸部,喝完牛奶咖啡,付了钱,听到那个教员对一位顾客说:你的孩子要是给毒蛇咬了,你就把马哈鱼的胆汁装在奶瓶里给他喝。他走到街上。“我也这么想。老实说,我看到您对那位女郎的死那么伤心,我的心软了。”

“我对后果做了错误的估计,上校。”潘托哈上尉头不摆动、目不斜视,心想那一切都显得太遥远了,“我当时只是担心瑙达事件后服务队可能解体,而招募劳军女郎会越来越困难,特别是招募质量高的劳军女郎。我想稳住她们,加强她们对组织的信心和热爱。我很遗憾,犯了这个估计上的错误。”

“现在抱怨已晚,”潘托哈听见那个教员在向一位太太进行劝告:你如果想让你初生的婴儿立即讲话,就在他嘴里填满玉米粒。“您既然想到了,为什么不那么干呢,巴卡柯尔索?如果您这样做了,即便还是因我的过错而使您不能添道杠杠,但我现在不会感到这么后悔。”

“可您这个错误使我们发了一个星期的火,整整一个星期没睡好觉!”老虎柯亚索斯又点了一根香烟,烟雾从口中、鼻孔中喷出。他头发乱了,眼睛红了,显得疲惫不堪。“听说您亲自检阅那些想加入服务队的女人,是真的吗?”

“说真的,我当时不应该听您的话,”巴卡柯尔索中尉把手插在衣袋里,走进天堂冷饮店,要了一杯牛奶咖啡,听到潘托哈上尉问他那边的一个教员是不是巫师。巴卡柯尔索中尉回答说是。“这也只在我们之间说说,您当时给我下的命令简直是胡说八道。要是留一手,换作一个有心计的人,早就把您要干的事去向斯卡维诺汇报了。也许现在您要感谢我呢,上尉。”

“那是外形考试的一部分,将军……”潘托哈上尉脸红了、哑口无言了、噎住了、结巴了、指甲嵌进了手掌、舌头不灵了,“那是为了看看她们够不够条件,不能光相信我的那几位合作者,因为我发现有以身行贿、抽头钱的现象。”

“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睡觉,”佩内洛普在辛弗罗索·凯瓜斯的吊床上坐下,向围着她的众女郎说道,“他用树枝、树叶给自己搭了一个巢,白天就在那里做祷告。使徒们给他送去的东西,他一口也不吃,光吃树根和野草。真是个圣徒,真正的圣徒!”

“我不明白,您怎么没得肺病?”老虎柯亚索斯忍住笑,但还是笑出来了,马上绷起脸,但又笑了,笑得直流泪,“到现在我还没弄清楚,您到底是个天真的白痴还是个老奸巨猾的坏蛋。”

“是我命令您带卫队去的,是我命令您向那可怜的姑娘致敬的,”潘托哈上尉弯身去系鞋带,看到亚马孙银行门前的标语:森林地区的钱,必须用在森林地区。“我要负一切责任。我一个人负责。我记得在给柯亚索斯将军的一封信中,我就是这样说的。我还要亲自去对斯卡维诺这样说。您没有过错,巴卡柯尔索,军规上写得清清楚楚。”

“服务队泡汤了,方舟也完蛋了,我现在没有可以为之辩护的人,也没人给我钱了……”辛奇拍着肚皮扭动着,咂咂舌头,“这是他们合谋想把我饿死,因此我提不起兴致来,倒不是因为你缺乏魅力,亲爱的佩内洛普。”

“对,在某种意义上讲是这样的,至少我是不幸的。”巴卡柯尔索中尉笑不出来了,他走过拥挤在监狱门前等候探监时刻的家属,推开一个兜售乌龟、猴子的小孩,“我会失去今年的晋升机会,这是肯定的。不过,事实既成,就不能后退。”

“我们还是来把这件事了结一下吧。”维多利亚将军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您真的拒绝辞职?”

“好,我不说了,我才是真正懂得服从上级的呢!”雷奥诺尔太太给他祝福,送他到人行道上,回到卧室扑在床上痛哭起来,“但愿上帝保佑你别后悔,潘达。我为别出事而祈祷,可我敢说,你干的这种蠢事会给我们带来不幸的!”

“我断然拒绝辞职,将军,”潘托哈上尉又有了精神,“我要一辈子待在陆军!”

“妈妈,别总是讲这件事了,”潘达看见人们在向卖彩票的老太婆和盲乞丐问好、一个男人一面走路一面看报、一条狗在哗哗地撒尿,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我想我曾对你说过,从此以后,严禁谈此话题。”

“我们给您安排了一个适当的出路,”维多利亚打开文件夹,把一份打印的文件递给潘托哈上尉,让上尉看,他等着,“我们本来可以把您移交纪律委员会处理,那时您可以想象,您将会受到什么处分:败坏军队名誉,开除军籍。”

“我从来都是相信你的,孩子,”雷奥诺尔太太给他刷净衣服、擦亮鞋子、拉衣服,张开双臂吻了他,把他搂在怀里,望着旧照片上那两个蓄着胡子的人,“我对你从来都是盲目相信的,但是对这事儿我不知应该怎么想了。你简直是疯了,潘达,你怎么可以穿着军装在一个婊子的葬礼上发表演说呢?你爸爸和祖父难道会做出这种事来吗?”

“可我们决定不这样做,因为您已经够臭了,还得为您的个人履历考虑考虑。”老虎柯亚索斯喷着烟,咳了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吐了一口痰,“您要是愿意留在陆军,也随您的便,但您要知道,我们把这份报告附在您的服役证上了。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您的肩章上是不会添杠杠的。”

“我对我的所作所为丝毫不感到遗憾。”潘达看见墓碑制造商、阿丽西娅的丈夫走出家门,汽车驶过,夹着书包的儿童走过,一位老太婆在兜售彩票。他感到有点别扭,扣上上装的扣子。“我是凭良心办事的,这也是一名士兵的责任。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能对付。你就相信我吧,妈妈!”

“我要尽力为自己恢复名誉,将军!”潘托哈上尉的声音变快活了,心满意足,眉开眼笑,“我对无意中给陆军造成的损失深感懊悔,任何处分都不过分。”

“你们听到广播了吗?”依丽斯在出租汽车里惊得一下子从座位上弹起来,听到司机也在惊叫。她不停地说,这不可能,太不幸了!付了钱,下车走进潘达乐园,随手砰的一声带上门。“弗朗西斯科兄弟给抓住了!他原来就藏在玛珊附近的纳波河一带。我伤心透了,他们会怎样对待他呢?”

“那好吧,可别再闯祸了。”维多利亚将军看了看表,“都十点了,我要走了。我们在离伊基托斯很远的地方给您找了个新职务。”

“不会出什么事的,”潘达从皮夹中抽出几张钞票放在雷奥诺尔太太的睡衣上,拉开百叶窗,看到人们正去上班、盲乞丐正带着钹和笛来到街角,“出事我也不在乎。”

“您明天就去那里。起码一年之内,您不能离开该地一步,哪怕离开二十四小时都不行。”老虎柯亚索斯穿上上衣,把领带往上托了托,理理头发,“您如果想继续留在陆军,就必须使人忘掉那位著名的潘托哈上尉。再往后,等没有人记得这件事的时候再说。”

“我做了一夜噩梦,”雷奥诺尔太太倒在沙发上,手捂着嘴,声音瓮声瓮气的,像患了感冒,“现在你会摊上什么事呢,潘达?我们可怎么办啊!”

“我把你的胳膊这样捆起来,把你的双脚这样放好,让你的脑袋垂在乳房上,”桑达纳中尉喘着粗气,走来走去,比画着,把绳子结好,量量绳子,“现在你把眼睛闭上,装作死去的样子。对,就这样,皮秋莎。我可怜的劳军女郎啊,我被钉死的人儿呀。唉,我太痛心了,我漂亮的方舟姐妹啊!”

“好吧,不过我只要半杯,”潘达神情自若地走进餐室,把军帽和手套放在桌上,坐下来小口小口地喝起来,“来,妈妈,吻我一下,别那么愁容满面,都快传染给我了。”

“波玛达驻地正需要一名军需官,”洛佩斯·洛佩斯上校拉上窗帘,锁上柜子,整理写字台,拿起皮包,“您去的地方不是亚马孙河了,而是的的喀喀湖。”

“这应该由陆军而不是由你来决定。”雷奥诺尔太太把厨房的锁弄错了,牛奶洒了一地,又想起来忘了拿面包,手中的盘子不停地抖动,“过来,哪怕喝点儿咖啡,空着肚子出去可不行。别像驴子那样固执!”

“那里没有森林地区的炎热,只有高山地区的寒冷。”维多利亚将军打开门,请另外两位军官先走。

“反正全伊基托斯市都看到我穿军装了,妈妈,”他看到军装上衣已经褪色,裤管荡来荡去。他在镜子前一会儿一个姿势地照着,充满了忧伤。“再搞‘潘托哈先生’那套谎话没什么意义了。”

“那里没有劳军女郎,只有驼羊和骆马。”老虎柯亚索斯戴上军帽,关了电灯,向他伸出手去,“您是个怪人,我真摸不透,潘托哈。你可以走了。”

“啊,你起来了,孩子。”雷奥诺尔太太吓得一夜没睡好,梦见一只蟑螂被老鼠吃掉,老鼠又被猫吃掉,猫又被大蜥蜴吃掉,大蜥蜴又被豹子吃掉,豹子被钉在十字架上,而蟑螂又反过来啃噬其尸体。她一大早就起来了,扭着双手、摸着黑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听到钟敲六下才去敲潘达的卧室:“你怎么又穿上军装了?”

“哎哟,太冷了,太冷了……”波奇塔冻得发抖,“火柴呢?倒霉的蜡烛在哪儿?没有电可怎么生活呀!潘达,醒醒,都五点了,我不明白,你干吗要亲自去看士兵的早饭?你这脾气真怪,天这么早,我都要冻死了。唉,笨蛋,你那只手镯又碰痛我了,晚上睡觉干吗还不摘下来?我跟你说,都五点了,醒醒,潘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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