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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要重新打扫一遍,厨房的灶王爷和门口的土地神要提前拜祭上香。
春联买好,请朱哥和丹燕嫂年三十的时候过来帮忙贴。
存折得锁好,桂老师的房间通风后关窗,书房要保持干燥,厨房的吃食也尽量都送了出去。
做好这些,又去邮局给桂老师和桂世基寄了年货。
周长城说:“我担心桂老师过年打电话回家,我们回县里的事还是要提前跟他说一声。”
“好。”万云也有这个意思,两人又急慌慌地跑去邮电所排队给桂老师打电话。
一听到桂老师慈蔼的声音,周长城和万云都有些急迫,甚至想把自己这段时间受的委屈跟他一吐为快,只有桂老师才把他们两个当后辈、当小朋友,但桂老师时不时咳嗽的声音,又让他们压下那种倾诉的冲动。
“桂老师,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等过了年,就回来住一阵吧?”周长城一直都担心桂老师在香港过得不好,现在又一个人住,想得不免就更多。
桂春生咳嗽了几声,嗓音有些疲惫:“不用担心,都是老毛病了,以前在广州也这样。你们回去住几天也好,火车上要小心,别和陌生人说话,也别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跟大人叮嘱孩子似的,就是没说要回广州住的事。
“知道了桂老师。”万云连声答应,她跟周长城一样,对这个唯一教导过自己如何当大人的长辈怀有强烈的孺慕之心。
杂事做完,小两口把以前在县里穿的衣服找出来,返乡的火车上还是别穿得太光鲜了,跟大众融为一体才是最好的保护色。换上后,他们又是土老帽的一对夫妻,互相看着对方都笑了出来,不过这些年在广州生活过得好,跟七年前相比,脸色和气质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尽管穿着不入时,眼睛里的精气神是完全不同的。
朱哥把火车票送过来后,万云留他坐了会儿,上楼给小马打了个电话:“小马,你之前不是说拉哥忙着催促各方,要重建楼房吗?我这里有个大包工头,你替我引荐给拉哥,他在广州建了很多楼,经验很足。明年回来,我请你吃饭。”
这事儿小马可没这么大的能量,但万老板和他共享了那么大一个秘密,他也答应了:“行,你把我BB机号码告诉他,让他来找我。我只能保证跟拉哥提一句,行不行可不能担保啊。”
“知道的,小马哥,多谢你了。”万云在这些事情中逐渐找回一丝属于自己的精力。
朱哥接过万云手上那张写着小马BB机号码的纸,直对她拱手:“阿云,不论成不成,我都给你和这个小马哥包红包。”
“朱哥客气了。”万云笑,他们那几个朋友,不都是这样互帮互助的吗?
到了要坐火车的那一晚,广州火车站人山人海,夜里不比白天人少,新闻上天天报道,好多人都坐火车返乡过年了,这里的火车开往四面八方,一天开出去几十趟列车,但人数依旧不变,仿佛有源源不断的数量在不停补充进来,后来周长城和万云才知道,除了广州本市的外来务工人员,还有其他城市的也会来省城坐车。
好不容易挤上了车,人都要变形了,周长城把万云护在胸前,两条健壮的手臂还拖着两大袋行李,夫妻两个死命地挤上车,检票员都来不及检票,只拿着个大喇叭喊让大家别侥幸逃票,等会儿上了车还要查票的,一旦发现逃票,双倍罚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