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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彩虹还是没开腔,任由着上海的冬风吹过自己已经流泪的脸颊,她知道自己的卑鄙,不想让林彩霞麻烦自己,就推去阿云那里,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是一个朋友该干的事、该提的要求,可彩霞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实在让她这个当姐姐的心痛,也罢,阿云现在有了孩子,生活状态肯定比之前更复杂,不要勉强她,于是擦干泪,尽量平静带笑说:“阿云,不说她了,人各有命,让她自己想出路吧。我们好不容易打电话,也说说我们自己。”
万云也尽快把刚刚那阵不愉快忘掉,就说:“我现在整个人无趣得很,我姐让我这个月子坐久一点,最好坐到过年,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来跟我讲话,我都只能说孩子的事。”
林彩虹笑了一下:“肯定很幸福吧?”
“孩子不哭的时候还是很幸福的,哭的时候就想把他塞回肚子里去。”万云又问那个老问题,“你在上海有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
“没有,我天天忙着看店,愁着生意呢。”林彩虹只要不说到林彩霞和番禺的家庭,就很容易开朗起来,但说到“对象”两个字,她说,“对了,我回广州去,还见了下袁东海,你不知道那胖子现在瘦成皮包骨了!”
听到袁东海这个名字,简直恍如隔世,不过万云还是问了一句:“之前你不是说他要开店吗?开得怎么样?”
“阿云!爆炸性新闻!袁东海又被卷走钱了,还是那个刘秀玉!”林彩虹恨不得钻过电话线在万云面前说,“我回去的时候,刘秀玉刚走没多久!袁东海正四处打听她去了哪儿!”
“啊?”万云瞬间坐直,袁东海和刘秀玉的事儿怎么那么多,“快说快说!他们不是结婚了吗?”
林彩虹抬头,拍拍脑袋:“此事说来话长,你让我捋捋思路。”
“就是去年大火之后,袁东海和刘秀玉卖了一波年货,就回到番禺,在阿火那附近租了个房子,后来刘秀玉让袁东海找地方开跟你那样打饭的快餐店,袁东海就说要先结婚,没想到刘秀玉竟同意了。”林彩虹满脑子都是袁东海和刘秀玉的八卦,真是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说起,“但是你也知道,袁东海和刘秀玉都不是广州的,回老家领证天远地远,刘秀玉就哄袁东海说她有个亲戚在老家民政局做事,人不到可以帮忙办结婚证,给几百块钱就行。”说着她叹口气,“胖子就给了刘秀玉五百块钱,过年之前,刘秀玉就拿了两张结婚证过来,还像模像样地请阿火他们几个人吃了饭。”
九十年代户籍制度很严格,试婚男女领证是要回其中一个户籍所在地的,袁东海已经十几年没回过老家了,他也不想回,刘秀玉能把证件办了就最好,何况他本身对这种法律上的证件概念并不深,观念上,更倾向于请朋友吃饭喝喜酒,那就是事实婚姻。
袁东海那时还挺得意,觉得自己娶老婆不用花彩礼起房子,省下一笔钱。
“然后呢?”万云追问。
“后来就精彩了,领了这个证后,袁东海和刘秀玉还是甜蜜了一阵的,他们想开店,又觉得在海珠开成本太高,于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番禺市桥,还让阿火给他们送菜。你也知道番禺人气跟海珠相比,还是差了点的,阿火跟我说,袁东海的那个店生意很一般,刘秀玉是掌柜收钱的,有时候那些供货的钱她都扣着,非得让人上门催才给,店开了没有两个月,又开始嫌袁东海脑子不灵活,不会做生意,两人吵架吵得狠的时候,刘秀玉就不让袁东海进屋睡觉,袁东海只能到阿火那里去挤。”
真是感谢阿火这个大嘴巴,林彩虹才能把这些事了解得一清二楚。
“大概就是七月初的时候,天气热,人也躁,生意不好,之前的钱全都搭进去了,袁东海再次被刘秀玉赶出门的那晚,第二天他买了肠粉回去哄老婆,结果发现刘秀玉卷铺盖走了,租房里和餐厅里所有的钱,全都被那女人给拿走了。”林彩虹说起这个都觉得心有余悸,这刘秀玉可真是个人物。
万云都惊住了,问:“她图什么啊?不是跟袁东海都领证了吗?”
“假的!”终于说到这儿了,林彩虹呼了一口气,刚刚因为林彩霞郁闷的心情都跑光了,“刘秀玉留了纸条给他,说他穷,给不了女人好日子,她走了,让袁东海别找她。袁东海拿着纸条和结婚证在房里大叫刘秀玉的名字,他们那房东听了觉得吓人,过来看是什么情况,结果发现那两张结婚证书上的印章都褪色了。还有她说她老家是刘成县,可根本就没这个地名!
“后来胖子不死心,硬是想去找出刘秀玉来,甚至倒回去之前他们认识的那个酒店里,一个个地追问原来的老同事,结果发现刘秀玉这个名字也是假的,人家用过三个名字,刘秀秀,刘芳芳,刘秀玉,都不知道哪个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