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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万里内心想,梁工那张几十年如一日的扑克脸,他可不敢去招惹,也就是之前他师父周工才能跟梁志聪和谐相处下去。
没有人会拒绝找上门来的生意,周长城这个小创业者也不例外,何况这个橄榄枝还是老东家伸出来的,既然昌江愿意给这个机会,他就带着郭顺上门去谈业务。
跟周长城谈条件的,自然不会是姚劲成,而是他的特助叶益豪、管生产的魏振汉、项目部门的一个旧同事,同时还有个香港过来的技术采购,而非深圳原先拒绝新云城的那个前同事。姚劲成是大老板,没有特殊情况,不会特意见小供应商的负责人。
第一次对谈是在昌江的会客室,再次回到昌江,令周长城心头里别有一番滋味,昌江深圳厂是他和一帮同事同手同脚做起来的,他对此地感情很不一样,现在再回头,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而自己却已成身外客了。
不少见到周长城的老同事都过来和他打招呼,从前是叫周经理,现在已经改口叫周总了,而之前叫郭工,也改口作郭经理了,一年时间,改变了很多事。
作为甲方代表,叶益豪和采购的同事还是很有上位感的,多少小厂子想承接昌江的订单,甚至还搞背后送礼那一套的,因为除了赚钱,还有个原因,昌江在行业内有相当的地位,如果能得到昌江审核小组的认可,说明他们的厂房也是有一定资质和能力的。
老同事见面,先是寒暄了几句日常话,互相打趣气色很好,还约着哪日要吃饭,过了之后,未见过面的采购就给周长城递出几张报价表,昌江仍选择将一些在亚洲区接的订单外发出去,现在这个单子,就是想找新云城做土耳其客户的模具。
周长城知道昌江向来的做法,会把一个订单的拆分为几个部分,再分包给不同的供应商,等各个供应商完成了自己那部分,再拉回昌江做组装,或拉到某个容易出错的部件生产商那儿做试模,有问题就当晚熬夜改。这种做法其实对客户是难以交代的,因为客户认可的是昌江这块牌子,可昌江却不自己做生产,而是学美国人和日本人发展集中供应,再说,以昌江目前的规模和能力,拆分到供应链条上做生产也很容易出问题。一件事有两个面,有不好的,也有好的,就是在这种条件不是多完善的情况下选择供应链供给,所以昌江的技术团队很强,出了什么问题能快速反馈,这种流程上的强大,就是在这一次次的点灯熬油中锻炼出来的。
尽管这样会导致管理分散,成本增高,但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保密客户信息,不让这些制造供应商们知道国外的客户情况,他们还是坚持做这样麻烦的事,目的就是以防有“聪明人”跨过昌江,直接联系国外的客户。
在这种前提下,昌江就会无限压低供应商的报价,之前罗四桢抱怨昌江把他们这些小厂的利润都压榨完了,其实就是这么回事。
现在又到了周长城所代表的新云城,昌江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方法。
周长城和郭顺从前都是做这种订单文件的好手,在昌江部门权责不清晰的情况下,这两人不论是流程管理还是设计,或者是报价,甚至是生产,都会涉及到不少工作,尤其是周长城,对昌江的这套做法是很了解的。
果然,如去年拒绝周长城的那个旧同事所说的,周工一下子就能推算出昌江能赚多少钱,他心里有一盘账。今年以来,不少原料厂的成本上涨,新云城光是给他们本身的供应商付款就头皮发麻,这些涨价成本都是要转嫁到实际购买人身上的,昌江如果还是用这种报价模式,那供应商的利润率就会被压到百分之十以下,而这种分拆的订单总数额又不大,老罗抱怨得没错,真是只赚了个开机费,或几千一万块,实在没必要接单。
“周总,怎么样?”叶益豪认为周长城还是很愿意接他们订单的,因为昌江单子多,要是真接上了,就能源源不断地外发。
周长城没有直接回答,如果是去年,新云城没有更多选择的情况下,他肯定会接,至少先让机器跑起来再说,但是今年有了董孝武的订单,他已经没有那种迫切感了,尤其是看到上面还有用料实验要求,他就更不愿意接这个订单。
合同当然不可能一日就签成,周长城和魏振汉聊了几句生产方面的情况,沉吟之后,说道:“叶特助,我们要回去协商一下报价的情况,过几日再回复贵司。”
叶益豪不意外,让他尽管去。
回去后,周长城和郭顺两人拿着那叠报价单,都笑了,昌江没有变化,但是新云城已经往前走一步了,他们也没有多细致的讨论,而是在机台费、人工费和原料价格上往上调整,至少把利润率拉到百分之十六,才报回给昌江,反正昌江的采购很强势,总会压价的。
果然,昌江那头接了这个报价,又没有了回复,估计又要冷处理,周长城这回都懒得去问,百分之十六的毛利都做不到,那还有什么好谈的?还不如去广交会多找几个客户,新认识几个人。
过了一两个月,这件事很快就被好事的同行传开了,不过话题拐了十万八千里远,大意是说昌江出来的周经理和老东家闹翻了,眼高于顶,现在昌江出来的订单都不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