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含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爱米文学网aimi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路秘书:“你是四处新来的,姓张是吗?”
我想他必是叫我,就走过去问他什么事。我们之间就有了以下这段对话:
我:“我姓章,文章的章。”
“四处那个新来的,过来一下!”
路:“你刚才在干什么?”
使我倍感难堪的还有我对外交规矩的不熟悉。我搞不懂这电报怎么分了那么多类别:绝密,机密……什么级别的人能看什么密级都有严格规定,而我当然是最低一档,只能看我主管国家的普通电报,千万不可拿错了别人主管的或别的密级的夹子。邵先生关照我,每天早晨在司办公室看完电报要记住哪些是要办的事。在我所能看的密档中,一般都是些两国交往中的琐碎小事。记得我开始工作后不久,一天早晨我带了一个小笔记本去看电报。当时中、巴关系很好,要办的事也较多,我因为很多事不熟悉,担心自己记不住,所以想做一点摘记带回处里办。当时的司办是间大房间,进门靠窗是两位秘书,靠门是两张大桌子拼在一起,放着各处的收报夹,全司干部除了正、副司长都来此看电报。每个人都自觉地拿自己主管的那个夹子。我刚提笔做摘记,就听到窗口那位姓路的司办秘书叫道:
我:“看我主管的电报。”
我初入外交部的沮丧还不仅如此。离开了我熟悉的校园生活,我觉得外交部这个官衙门人情淡薄,对一个新来的人他们似乎没有多少热情。我很不适应那种八时上班、五时下班,各扫自家门前雪的人际关系,也不习惯严格的上、下级区分。我总是怀念我的校园生活,在那里我们生活得自在、随意,也充满了人情。我们都有自己的好友,兴趣相投,谈人生,谈文学,海阔天空,系里的领导也都像亲近的朋友。我们都住在学校宿舍,闲暇时,三五成群,骑上自行车直奔香山。为了追求年轻时代的新奇刺激,有时候我们不买门票,在周围老乡的指点下,从一个偏僻的山坡爬到很高处,钻进一段公园围墙倒塌的缺口,那里已近“鬼见愁”,再千辛万苦地踏着少有人到的小路下山到香山前门,并为这冒险欣喜万分,一路高唱“我们走在大路上……”骑车回学校。如今,一天八小时我被锁定在这张办公桌前剪报、贴报、抄电报,我实在是烦透了,我在寻找机会重返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