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尼亚·伍尔夫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爱米文学网aimiw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现在,尽管他们都已经吃完了肉,普卢默太太又吃起一份卷心菜。当然雅各决定在她吃卷心菜的时间里把肉给吃完,他看了她一两眼,以便掌握自己的速度——只是他真的饿坏了。看到这种情况,普卢默太太说她相信佛兰德斯先生肯定不会介意——于是甜果馅饼端上来了。普卢默太太用特殊的方式点了点头,示意女仆给佛兰德斯先生上第二份羊肉。她瞟了眼那块羊肉。午餐用的羊腿没有多少了。

如果剑桥的楼上亮起了灯,肯定是那三盏灯;希腊文在这里发亮;科学在另一边生光;哲学则在一楼散发光芒。可怜的老赫克斯塔布尔无法笔直地走路;——索普威斯这二十多年来一直在赞美晚上的星空;科恩依然对着同样的故事发笑。学问这盏灯并不简单,也不纯粹,也不完全光彩夺目,因为如果你看到他们身处灯光下(无论墙上挂的是罗赛蒂的作品,还是梵高的复制品,不管盆子里是丁香花,还是生锈的烟斗),他们看起来多么神圣!多么像一处你去看风景,品尝美味蛋糕的郊外!“我们是这种蛋糕的唯一供给商。”你回到伦敦;因为款待已经结束了。

就在这时,佛兰德斯先生来了。他记错了时间。

老赫克斯塔布尔教授准时换好了衣服,然后坐在椅子里;把烟斗装满;选好报纸;翘着二郎腿;拿出眼镜。脸上的肉塌成一堆褶子,仿佛支架被撤走了似的。即使把一节地铁车厢全部座位的上端都拆掉,老赫克斯塔布尔的脑袋也能装得下。此刻,他的目光随着印刷字往下阅览,思想在他大脑的走廊里进行着轰轰烈烈的游行,整齐划一、步伐紧促、刚劲有力,前进的过程中,不断有新鲜的支流补充进来,直到整个大厅,圆顶,不管你叫它什么,都挤满了思想。这种思想的集结不会出现在别的大脑里。然而有时他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像一个因身临困境,或者仅仅因为鸡眼发出阵痛,抑或痛风发作而攥得死死的人,天哪,听他谈钱是多么令人恼火,他拿出皮革钱包,连最小的银币都不情愿给,鬼鬼祟祟、疑神疑鬼,像个满嘴谎言的农村老妇。奇怪的麻木和抠门——绝妙的说明。宁静爬满了他的额头,有时在昏昏欲睡之际,或者夜深人静的夜晚,想象一下,他枕着石头,洋洋得意。

“我不知道,先生。”年轻男子回答道,脸红得厉害。

这时,索普威思迈着奇怪的轻快步伐从壁炉旁走上前来,将巧克力蛋糕切成小块。直到午夜或者更晚,都有大学生在他的房间,有时多达十二个,有时只有三四个;但有人离开或进来时,无人起身送迎;索普威思一个劲儿地讲。讲啊,讲啊,讲——似乎所有事情都能拿来说——灵魂从嘴唇间滑进了薄银盘里,银盘如银子、如月光一般融入了年轻男子的头脑里。欸,即使是远走高飞后,他们还是会记得它,在迷茫之时回眸凝望它,从而再一次使自己振作起来。

“你说,是羊肉烹制了薄荷酱呢,还是薄荷酱烹制了羊肉?”他问身边的一位年轻男子,以打破持续了五分半钟的沉默。

“哼,我决不。老查克来了。我的好小子,最近过得如何?”可怜的小查克进来了,那个一事无成的外地人,真名是斯腾豪斯,当然索普威思千方百计将思绪引了回来,“我永远不会”——是的,尽管第二天,他买了报纸,赶上了早班的火车,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很幼稚,很荒唐;巧克力蛋糕,小伙子们;索普威思把所有事情总结一番;不,不尽然;他要送他的儿子去那儿。他要攒下每一分钱送他的儿子去那里。

这种浪费人生中的一小时的行为是不可饶恕的,除了普卢默先生在切羊肉时产生的种种想法:如果导师从不举办这种午餐聚会,如果星期天的时间不停地白白流逝,如果学生毕业了,成为律师、医生、议员、商人——如果导师从不举办这种午餐聚会——

索普威思滔滔不绝地讲着;将笨拙的言辞中僵硬的纤维——年轻男子不假思索说出来的东西搓捻起来——将它们辫在自己平滑的花环周围,展现出最夺目的一面,那生机盎然的绿叶,那锋利的荆棘,男子气概。他热爱这样做,其实在索普威思看来,人应当无话不说,可能直到他垂垂老矣、离开人世了,那时银盘的叮当声会变得空洞,碑文读起来过于简单,古老的标记看起来太过苍白,而印记亘古不变——一个希腊男孩的头像——但他仍然会尊敬。而一个女人窥测这位牧师时,则会出自本能地鄙视。

“我认为,”普卢默太太说道,趁着小伙子们凝视花园的当儿,利用这短暂的一瞬瞅了眼她的丈夫,普卢默先生尽管并不对这种行为全盘买单,但还是按了门铃。

科恩,伊拉斯谟·科恩,或独酌,或与一位有着对同一段时间的记忆的脸色红润的小个子男人对饮,喝着他的酒,讲述着他的故事,背诵着拉丁文、维吉尔和卡图卢斯的文章,仿佛语言就是他唇上的佳酿。只是——有时会有这么一个想法——如果诗人迈了进来会怎么样?“这是我的形象?”他可能会指着那个胖乎乎的男人问道,毕竟在我们之中,这个男人的脑袋是维尔吉的代表,尽管他暴饮暴食,至于武器,蜜蜂,乃至耕犁,科恩在国外旅行时,口袋里装着一本法国小说,膝盖上盖着毛毯,对重回故土、重返老本行感激不尽,他那小镜子上镶有维吉尔的头像,一切都被三一学院导师们的美好故事和葡萄酒的酒色环绕辉映着。但语言就是他唇上的美酒。维吉尔无法在别处听到这样的事。尽管老乌姆菲尔比小姐沿后花园漫步时,将他的诗吟唱得很悦耳也很精准,只是一旦走到克莱尔桥,她总会想起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我碰见他,我该穿什么?”——接着,走上通往纽纳姆学院的林荫小道时,她又想象起书上从未写过的男女相会的其它细节。因而,来上她的课的学生还不及科恩的一半,而她本该在阐释课文时说的事情永远都会被漏掉。总之,把被教者的形象摆在一位老师面前时,那面镜子就会破碎。但是科恩呷着葡萄酒,他得意的姿态消失了,不再是维尔吉的代表。不,更像是建筑工人、评审员、检验员了;在名字之间划上线,把名单挂在门上。这是光必须照透的织物,如果它可以照耀的话——所有语言的光芒,汉语和俄语,波斯语和阿拉伯语,符号和数字之光,历史之光,已知和将知之光。因此如果在晚上,在远处波涛汹涌的海面上,人们看到水面上的一层雾,一座灯火通明的城市,甚至是天空中的一片白光,就像此刻里面仍有人用餐或洗盘子的三一学院食堂上空的光芒,那就是那里燃着的灯光——剑桥之光。

达芬特先生认识他;因而脸微微一红,有点尴尬地表示肯定——说话的时候,一边看着普卢默先生,一边摆弄着右边的裤腿。普卢默先生起身走到壁炉前站着。普卢默太太像个直爽的小伙子一样笑了起来。总之,没有比这景象、这布置、这景色,乃至这死气沉沉的五月花园、这抹正巧遮蔽了阳光的乌云更令人心惊胆战的了。当然,那里就是花园,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它,由于那抹乌云,树叶在层层阴郁中颤动,还有麻雀——那里有两只麻雀。

“我们去西米恩的房间看看,”雅各说道,他们商量好了所有事情后,卷起了地图。

“无聊透顶,”普卢默太太贸然打断了谈话。“有人认识佛兰德斯先生吗?”

其他小说推荐阅读 More+
蜜婚情深:亿万总裁宠上天

蜜婚情深:亿万总裁宠上天

鱼歌
听说,傅大少在江城一手遮天,杀个人都可以悄无声息。听说,傅大少孤僻暴戾,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可是——她一回家,“老婆,来亲亲抱抱举高高。”她一失眠,“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来老婆,老公带你上天带你浪。”她一离家出走,他就深刻反思,“傅公馆确实年久失修,该换房子了。”夏雨润只想问问,是不是她听错了,傅家大少明明是一个不遮天不杀人且温柔体贴活好疼人的二十四孝好老公啊。
玄幻 连载 86万字
明神天启录

明神天启录

明神酒艾久
你眼中的世界是真实的吗?泰坦诸神的怒吼,旧日支配者的低语,人类命运的哀嚎,真正神话由此开始由她结束!天才画家云珞依无意闯入由四位神之神主宰的神界,而地球在宇宙中的曲线早已断裂,早在一千年前,凡人便再也不能飞升成神,宇宙它族也无法踏入地球。一切谜团的背后都追溯于那句:这里是星元三亿年,诛杀明神!神河文明的存在寄托着人类文明的向往,我们应用想象力去了解世界,结合现实与合理性来达到不合理性。用不同的方式
玄幻 连载 0万字
天命萤惑

天命萤惑

月下的孤狼
宇宙大开拓时期,一场系内超新星的大爆发,令星际开拓者与母星彻底地失去了联系。失去了家乡的人们在异星从混乱中崛起,并一步步地重建文明。少年林志宇出身草莽,因缘际会得到了远古机缘一路青云直上,创造属于自己的传奇…… 各位书友要是觉得《天命萤惑》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科幻 连载 0万字
魅医倾城:逆天宝宝腹黑爹(魅医倾城)

魅医倾城:逆天宝宝腹黑爹(魅医倾城)

相思梓
君慕颜前世活的辛苦,死的凄惨,腹中孩儿被人挖走炼成丹药不说,就连自己血肉也成了别人进阶的踏脚石。重活一世,她身边多了个冷面萌宝。“小宝,那个想要契约圣兽的女人是娘的仇人诶。”于是,顶阶圣兽成了小宝的灵宠。“小宝,这个神乐师的传承好强大啊!”小手轻轻一推,传承结界打开,君慕颜成为神乐师唯一传人。“小宝,这男人老是缠着娘亲不放诶!”小宝一掌挥出,把人赶走……咦,赶不走?!你是我爹?爹是什么?能吃吗?
女生 连载 0万字
公主出没侯爷小心

公主出没侯爷小心

秋露沾衣
为了保住老爹的皇位,苦逼公主君郦雪迫不得已和将军府签了“卖身契”,既然都得嫁,她决定给自己挑个软柿子夫君以后好拿捏,挑来挑去挑到了人称“玉面修罗”的桓璇身上,接到赐婚圣旨那天,某男默默摸着头上的陈年旧伤冷笑一声,自己送上门来了……
女生 连载 17万字
混在诸界

混在诸界

高良姜
科幻 连载 0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