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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就一次,我有了一次最最奇特的体验。
难怪这儿的鬼要生气。
那是在我的密友、作家露丝·伦德尔(Ruth Rendell)去世后不久。露丝晚年在古巴的一家酒店里有过一次不太愉快的经历,让她开始相信鬼魂的存在——在那之后,她有一番洞见:并不是鬼魂前来“造访”,而是建筑困住、再释放出了能量。
日记作家塞缪尔·佩皮斯(Samuel Pepys)记录了伦敦鼠疫、伦敦大火,还曾写过关于斯皮塔尔菲尔德(Spitalfields)的文章——这个地名是Hospital fields的缩写,表明此地可以追溯到中世纪的麻风病院。这个地方后来演变为一个占地广阔的果蔬市场,除周日外,每天凌晨四点就开始忙碌喧嚣,热闹得很。实际上,我家这栋小楼的前业主就是个橘子进口商。真的别无选择,只能买下它。现在,果蔬市场已搬迁别处,把这块地方让给了小企业办公室和精品店。
等待笔记本电脑重启的时候,我正在想念露丝,非常悲伤。就在那一瞬间,露丝的笑脸在屏幕上一闪而过。
破烂和尸体,士兵和妓院,黑帮和现金。
那是一张照片——我有那张照片——所以,是的,它就跑进电脑里去了——但我之前没有开启过那张照片,也没有搜索过它,也没有做任何可能让它从文件夹中跳出来的动作。
开膛手杰克(Jack the Ripper)在这一带猎杀女人,后来还有克雷孪生兄弟(Kray Twins),他们都曾在这儿的某间有通宵营业特别许可证的酒吧喝酒,因为当时的酒吧必须在晚上十一点前关门。伦敦果蔬市场也有这种特别许可证,我最早买下这栋楼时,市场就在我家对面。我家后面就是枪街和炮兵街——顾名思义:历史悠久的军事射击场就在附近。
露丝的儿子卖掉她在伦敦的房子后,我曾好多次路过她的旧居,我很想知道她会不会还在那里,但从电脑事件之后,我再也没有感受到露丝的存在。她很喜欢那栋房子,曾满心希望西蒙能把它留下来。
和类似的房屋一样,这栋小楼不是为哪个名人显贵建造的。这一带是穷人住的地方,要么是跑路出逃的人,要么是靠出卖为生的人——能卖什么就卖什么,自身也能卖,要么就是靠偷盗为生的人——能偷什么就偷什么,别人的身份也能偷。抹杀自身、假扮他人,历来是坑蒙拐骗之术,后来,这招儿被互联网武器化了。
死亡就是失去——对死者、对生者都是如此。站在她的旧居门外,我渴望她能来开门,就像过去那样,乡村音乐在她身后飘荡。她那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