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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苏漾一直听顾熠说是失踪了，顾熠也因此一直恨着顾父。苏漾皱了皱眉：“如果去世了，为什么不和他说真话，明明就找到了下落，为什么不说真话？”
顾父轻叹了一口气：“其实，顾熠的妈妈不是失踪了，而是去世了。”
顾熠因此记恨了那许多年，那种感觉，该有多痛苦？
“缺爱？”苏漾不禁重复了一边顾伯伯的话。
“顾熠的妈妈，是因为我而死。”顾父说起顾母，满眼愧疚：“当年因为顾熠的出生，生活有了压力，我成日跑工程，忽视了刚生完孩子的她。我是个粗人，根本不懂什么产后抑郁，那时候只觉得她像个疯子一样，每天和我吵架，觉得疲惫，更加不愿回家。”
顾父慢慢转过视线，看向苏漾：“谢谢你接纳了我这个古怪的儿子，他从小到大都很不容易，是个缺爱的孩子。”
“……后来她就开始变得极端，经常打骂顾熠，我每次回家，顾熠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她可能认为只有折磨顾熠，才能让我出现。有一次，她差点把顾熠掐死，我感觉到这样下去不行，就不敢再让她带顾熠，把她送去疗养治病。”顾父说起往事，神情复杂：“顾熠那时候很小，成日闹着要妈妈，我没办法，只好编造谎言，告诉他，妈妈有抑郁症，妈妈失踪了。”
“我曾经以为，顾熠也许不会结婚了。”顾父的声音带着几分沧桑和感慨：“他一直恨我，对家庭也没有信心。听说美国很多不婚主义，我当时以为，他应该是学会了那些。”
“我一直以为他妈妈能治好病，回到家里。到时候就说，是人找回来了。可是后来……后来她抑郁症更严重了，在医院里自杀了。”顾父说起这过往，表情有些痛苦：“她走了以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顾熠这个消息。他一直在逼我去找他妈妈，我怎么告诉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他妈妈去世了？他光是接受‘失踪’，就用了很久。”
顾父走进小阳台，站在与苏漾相对的另一个角落。表情平静，视线始终落在远处的天边。
听到这里，苏漾眼眶微红，心头酸涩：“您的一念之差，他几乎恨了半辈子。”
她惊魂未定地抚摸着胸脯，半晌才稍微冷静下来：“顾伯伯，您出来了？”
“最适合的机会错过了，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顾父轻抿嘴唇，看向面前的栏杆：“感谢你的出现，让他变了很多。”
苏漾身后突然冒出的人声，把苏漾吓了一跳。
“苏漾，请你一定要好好对他。”
“这房子，都是泳羲设计的。”
……
看着阳台外的风景，苏漾第一次不是以一个外人的视角，看着这房子的富丽堂皇，而是试着将这里看作她的家。
时间渐晚，顾父催促苏漾去睡觉。
好不容易挂断了电话，苏漾轻舒了一口气。
苏漾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小阳台。顾父还靠在栏杆上，孤独地站着，也不知道他在看哪里，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个电话打了四十几分钟，苏妈真是事无巨细全部问到了，只差没让苏漾把发生的一切写成报告。
这一段深藏多年的往事，也许也压了他许多年吧。
晚上苏妈打电话来问苏漾情况，苏漾当着顾熠的面不好说什么，走出了房间，一个人站在没人的小阳台上和苏妈汇报情况。
走回别墅里，苏漾心里还是觉得很震荡，正想着要不要把这些告诉顾熠，一转弯，就被背靠着墙，站在走廊上的顾熠，吓了一跳。
本以为顾父会有些意见，还有顾夫人，与苏漾的关系也十分尴尬。但是很奇怪，这一顿饭竟然吃得极其和谐，顾父没有任何刁难和多余的问话，而是以一种很慈祥的姿态就接受了苏漾。这让苏漾倒是松了一口气。
“你……”
顾家的大宅她也来过几次了，这次顾熠带她回来，意义却是全然不同，她不禁有些紧张。
“嘘——”顾熠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从顾熠的女朋友，变成顾熠的妻子，这第一个转变，就是她和顾家人的关系。
苏漾微微困惑，看着顾熠：“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苏漾从心理上其实还没理解到“恋爱”和“婚姻”的区别。
顾熠什么都没有回答，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低着头看着苏漾：“回去睡觉了。”
当然，当时苏漾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事做——她的人生大事。
说完，一只长长的手臂就搁在了苏漾的肩膀上。
那位建筑师后来曾经试图通过曹子峥联系苏漾，希望苏漾能继续参与这个项目，但是庆城森林对苏漾来说，也有点“伤心森林”的意思，她不愿、也没时间再去接洽这个“遗憾”。
“好重。”苏漾伸手想要推开顾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