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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熠低头看着苏漾，声音喑哑：“我背你吧。”
一样样拿出自己需要的东西，抽屉不一会儿就被苏漾翻乱了，好几本原本放在最下面的旧册子掉到了地上。
没有前因后果，就是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可是彼此都能懂。
苏妈有收纳的习惯，把家里的重要证件都放在一起，苏漾熟门熟路，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小抽屉。
来往的行人纷纷往可以躲雨的地方跑去，只有他们站在冬天的冷雨之下。
心里很乱，苏漾想给自己找点事做，就把石媛发来的签证准备材料清单拿了出来，按照上面的条列开始准备。
苏漾再一次趴在他背上，他轻轻起身，动作温柔，步伐平稳。
苏漾到家的时候，苏妈不在。
苏漾撑开了那把破旧的伞，两人走在拼砖的人行道上，身边是没有带伞匆匆奔跑的人们。
……
红灯停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上一次石媛问的时候,苏漾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这一次，苏漾想了想说：“我考虑一下。”
“放我下来吧。”苏漾拍了拍顾熠的肩膀。
吸了吸鼻子，正准备去坐车，她就接到了石媛的电话，说起了办理赴美签证的事。
“就这么背着吧。”顾熠说：“挡风。”
一个人在街上走了一阵,好像只是一瞬间而已,原本静好的岁月都荒芜了，苏漾倔强地把眼中的水汽一点一点逼回去。
苏漾圈着顾熠的脖子，只觉往事一幕幕，无声的眼泪终于落在了他的后颈。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懂顾熠为什么会这么反反复复。苏漾不明白，是她太嫩,还是顾熠太狠？
顾熠身体一僵。
……
“其实我真的不喜欢美国，我英语也很烂。”
“好。”苏漾甚至都掩饰不了声音里明显的哽咽：“不打扰你了。”
“那里有最先进的技术，和最开化的思维方式。不会很久，几年就结束了。”顾熠的手臂紧了紧，许久，他用沙哑的声音说着：“我等你回来。”
苏漾没有再多问什么，22岁的她没有那么聪明冷静,受伤的痛感极为强烈。她只想逃，为自己保留最后的自尊。
苏漾撑着顾熠的肩膀，脸上还挂着眼泪，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弧度。
一片落叶在风的撩动之下,潸然而坠，落在苏漾的头顶，渐渐滑落到地上，踪迹萧索,蹁跹而岑寂。
她说：“顾熠，你知道吗？我到这一刻，才终于觉得，我好像有点恨你了。”
“我知道。”
“……”
听筒里传来顾熠冷静的声音。
城市的公交车平稳驶离，苏漾没有从窗口看顾熠有没有站在原地。她知道这一次的离开代表什么。
“顾熠，”苏漾的声音哽了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苏漾转身的最后一刻，他说：“建筑师小姐，未来的路很难走，坚持下去。”
苏漾站在熙来攘往的街上,像蜡像一样一动不动。眼前仿佛渐渐失焦了,什么都变得模糊,只有过往路人影影绰绰的身影。
苏漾没有回头，只在心里回答：建筑师先生，未来的路不管多难，她走下去，就不会回头。
北风掠过整个城市,最后的枯叶随风飘零，湿寒的空气让一切都带着几分憔悴，隐隐潺潺地轻吟着冬季的悲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