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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袋里揣着药,正要走进去,就看见韩东已经把床上的长安打横抱了起来。长安整个人失去了意识,头无意识后仰,手也无力地耷拉着。在韩东怀里,像个没有生气的人偶。
雪已经停了,但外面积雪仍然有些厚度,一脚踩下去,几乎可以淹没靴子。骆十佳穿的是一双登山靴,虽捆绑了脚踝,但是还是能感觉到脚掌有些凉意。越走越觉得没有知觉。
“怎么回事?”骆十佳心里一惊,走的时候精神还好了一些不是么?
骆十佳刚要出院门,就看见不远处院子北面,大家迎着寒风在抢救那棵倒下的树。帮忙的人多,骆十佳没找到沈巡和韩东。她看了两眼,最终还是往反方向走了。只是买个药,要不了多久,她当时这么想着。
韩东在房间里面焦急等着,沈巡利落地收拾着长安的东西。骆十佳像个傻瓜一样站在门口。这情形怎么看怎么奇怪。
只是有时候,坚强过头,真的会让人觉得心酸。
韩东这会儿大约也是着急了,皱着眉头抱怨:“不是说了绝对不要离开吗?”
其实这么多年,骆十佳从来没有恨过栾凤,仔细想想,栾凤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悲剧,而她的悲剧,又何尝不是骆十佳造成的?不是栾凤,她不会长成这么坚强的女孩。以瘦弱的肩膀和闫涵抗争,在夹缝中险险求生,保存自己。
虽然没有点名,但骆十佳知道是在说她。
那时候骆十佳打完针、吃了很苦的药,她总是忍不住掉眼泪,稚子哪有那么多心思,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每每这时候,栾凤就会不耐烦,要么很用力地打她,要么大声骂她、威胁要把她丢掉。骆十佳没有家人,奶奶死后,就与栾凤相依为命。栾凤不要她,她能去哪?
还不等她开口解释,沈巡已经率先开了口。
当年栾凤怀孕五个多月的时候,骆东海突然说要去宁夏开矿,栾凤虽不愿,可她阻止不了,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骆十佳小时候总是生病,栾凤因为缺钱,不得已走上了那条路,这么多年,要说不恨她,那是不可能的。
“不要怪她,和她无关。”
骆十佳一贯不爱叫苦,也不会示弱。倒不是她多能吃苦,而是对她来说,叫苦、示弱并不能减轻痛苦,那么又何必让别人担心呢?不得不承认,她这样的个性着实太吃亏。爱逞强从来不是什么好习惯,可习惯毕竟是习惯,一旦形成就难以改变。
“这是长治唯一的妹妹。”韩东说:“长治再可恨,长安也是无辜的。”
眼压过高引起的眼部不舒适感越来越严重,骆十佳觉得头有点晕,眼前也越来越模糊。骆十佳是第一次来高原,她身体素质还算不错,一直没有什么很严重的高原反应。但最近连日赶路,加上夜里睡不好觉,身体极度疲劳,渐渐也感觉到了几分高原反应的痛苦。好在症状还不算严重,吃了点药还算可以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