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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这是一把转轮手枪，英文叫‘Revolver’。”
“端五，不要怕我。从今天起，当作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一家三口，好不好？”
“……”
“端五，我爱你。”
脑海里是一个一个凌乱而破碎的画面。像电影里的镜头一个个纷至沓来……
“端五，再给我一次机会。”
程端五觉得一瞬间被她努力压制的一切回忆都如潮水一般骤然奔涌而来，将她淹没，击溃。
“你听着俞东！我会一个人来！你不要伤害她！”
这不像他啊？一点都不像啊！
“端五。这是你的高中毕业证。前天我去替你拿了。我答应过会陪你一起去拿的，是我食言了，对不起。”
这是他的“临终遗言”吗？他死之前……只想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吗？
“上次跟你说的，都是真的。端五，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我是真的想要和你重新开始。回到最开始，回到你最爱我的时候，从那时候开始。我等着你高中毕业，等着你大学毕业，然后结婚，养一个长得像你的女儿。”
“……”
“端五，下辈子别爱上我这样的人，我，不值得……”
眼前的陆应钦把毕业证往前推了推，温柔地笑：“端五，生日快乐。别怪我，别怪我说得太迟。”
“端五，生日快乐。”
马尔代夫还没有沉没，可她的人生却沉没了。
陆应钦说过得话一句一句都涌上了她的脑海。好的坏的，全都涌了上来。那一瞬间她觉得大脑里竟然被塞满了。那些沉重的回忆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那些百转千折的时光压迫着她的泪腺，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她蓦然看着陆应钦的动作，像慢镜头一般在她眼前播放。
那时候她是多么的傻。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之后的事，只是傻傻地规划着行程，规划着一切和陆应钦有关的蓝图。
陆应钦的手触到了地上的枪，陆应钦缓缓地站起来了，陆应钦推动套筒，咔嚓一声手枪上膛了，陆应钦缓缓将枪举到了自己太阳穴旁……
陆应钦还是敷衍地回答：“嗯。”
程端五恨，程端五恨极了自己。
可是傻傻的程端五还是笑得开心极了，一下子跳起来，兴奋地说：“等我毕业了，咱们一块去马尔代夫，我爸说马尔代夫的海拔只有一米，指不定就要沉没了呢！得赶紧去玩儿！”
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么一刻，她竟然那么那么舍不得他。
陆应钦看也没看她，嫌恶地挪了挪位置，敷衍地回答：“嗯。”
她心里深埋已久，被她可以压制已久的那些尘封的感情突然排山倒海地向她袭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