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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困了，我想睡一下。”
可是这一切都是她痴心妄想。
程端五站在原处，包装袋里的巧克力豆都被她捏碎了。可她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出，她不想吵到孩子，不想让孩子看到她又在哭。
冬天去世整整一个星期，她就持续失眠一个星期。她每天都抱着冬天的骨灰盒，不和任何人交流，封闭着自己。沉溺在过往那些美好的回忆里无法自拔。沉默得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好……”
陆应钦没有打扰她，他怕她出事，每天就在她床榻边铺一张小床守着她。他没有劝她回国，只是给时间让她自己调试。
“以后，以后妈妈老了。爸爸要替我孝顺妈妈。好吗？”
有时候陆应钦工作上的事打来电话，他也是当着她的面接，一刻都不敢离开她。
陆应钦哽了一下：“你说。你说的爸爸都一定会答应。”
儿童节那天，程端五突然像醒了一样，把家里存着的玩具都拿出来，吹了很多气球还剪了彩带把家里装饰的像个美好的童话国度。
冬天不知道有没有听清陆应钦的话，又说：“妈妈现在不在，我可以求爸爸一件事么？”
陆应钦没有阻止她，而她却在冬天去世以后，第一次和他说话。
这是最近这段时间程端五和陆应钦都最爱说的话。他们是不合格的家长。明明两个人都知道结果，却还是固执得自欺欺人。
“等六一过了，我就带冬天回国，让冬天和爸爸还有哥哥在一起。他们会替我好好照顾他的。”
陆应钦背对着程端五，但是程端五还是清楚地看到他的背脊颤了一下，他的声音也带着些沙哑，“傻孩子，别说傻话。不会去见上帝的。不会。”
陆应钦欣然于程端五竟会主动与他说话，不由喜于言表，激动地连声答应：“好！好！六一过了就回去！”
“爸爸，以前妈妈总是说，养我是为了等我长大了孝顺她。但是我可能不能孝顺她了，我要提前去上帝那里享福了。”
“今天晚上，可以让我和冬天单独待一待么？就一晚。”
“好，你说。”
陆应钦狐疑于她的请求，“为什么？”
“爸爸，其实我不想吃巧克力豆，我只是想和你说点妈妈不能听的话。”
程端五的双眼空灵的望着陆应钦，无欲无求：“没有为什么，我不会去死，我不会自杀，所以你不必这么害怕的守着我。我的儿子那么勇敢，我不能做让他丢脸的妈妈。”
“……”
陆应钦沉默，最终还是答应了程端五的要求。但他还是不放心，就睡在程端五门口，他不准程端五锁门，每十分钟就开门看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