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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肯吓的扑通跪倒,一张脸涨得通红,腮下的胡子都快要被涨的飞出一样,战战兢兢地回话:“衙内,小的冤枉啊,这上面实实在在是大宋官话……”
高强却待作色,旁边伸过一只手来捡起那札子,翻开看了看,遂笑道:“衙内莫恼,这厮一手字着实难认,写的我大宋的正楷仿佛蝌蚪文一般,也难怪衙内认作鸟语。”高强看都不用看,能自由进出这书房的除了许贯忠之外再无别人。
既然许贯中如此说,高强便按捺住火气,将那札子又接过来看,只是看了一会不解其意,这心里的火又腾腾往上冒,心说本衙内前世写字便人人说丑,到了这时代从头学使毛笔写字,那字更加见不得人,忍了这么久才碰到一个写字比我更丑的,不拿你撒气更待谁人。
好在高衙内历练些时,心性多见沉稳,这时候正在用人,还是正事要紧:“你且起来说话,与我一一道来。”
杰肯为了字丑,也受了不少的闲气,招了几个白眼,不过象高强这么大发雷霆的却还是头一个。当下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心里感叹:“到底是京城里来的大官子弟,能得到当朝宰相的赏识,听说他高衙内的岳父还是翰林学士,果然学问不凡,遇到我这粗人格外难以忍受。哎,我以后一定要发奋练字!”大抵若有人吃了这类亏,当时心头必定感慨万分,许下若干宏誓大愿,今后一定要如何如何,过后几乎没有能付诸实际的,杰肯到底能不能苦心练字,那是后话不提。倘若要被他看到高强自己的“书法”,怕不要气得吐血:就凭这一手的乌龟爬,也好意思说我字丑!
“衙内,据小人思想,目下这中日间的海外贸易。朝廷向来不多加干涉。只对进岸的财货收些税赋,出岸的要管也无从管起。因此上,民间能够海路往来中日间地便可独占其利了。尤其这江浙一带,自古便多有来往与中日之间的海船,因此渐渐商贾之利多集在此,也是道理。现下衙内要组船队去往日本,凭衙内的金字招牌,这事十有八九是能成了,就算不带一个外人,全让自己人得了便宜。也是应当地,现在衙内命小人联络他人加盟,那是有财大家发,一来是衙内慷慨,二来众人抬柴火焰高,这远洋的事谁也说不准,多些熟悉中间门道的老手那是好事……”
杰肯想必是生性啰嗦,这说着说着就又忘形起来。眼看就要长篇大论。许贯忠看高强脸色又有变黑的趋势。忙插言道:“你且说,你做了什么。要做什么,其余的待衙内问你再说便了。”
“是是。”杰肯这才醒悟,忙赔笑道:“小人这几日选了三家大商贾,都是百余年来从事中日间海商的大商家,海道熟稔那是不用说了,每家也多有大船,衙内用他们的船和人,带自己的货,也不必说什么分账的话,只需带着他们的货进出一下市舶司,那就是天大的银钱在里头了。如此太太平平,最是稳当,小人这计较……”
高强不动声色听着,心里打起小算盘:倘若自己只是要开辟条财路,这么办当然是最好,只消把自己的招牌打出去,日本那边有许贯忠和右京去打了前站,两边接的严丝合缝,只等坐地收钱就是,原本是最好的。
不过自己志岂在此?正所谓有所为而来,这里面还藏着开发日本金银矿产的阴谋大计,说不得这条海路要捞在自己手里才好,要不是自己一时无法凑出偌大的船队,谁去搞招商这么麻烦的事。要是照杰肯这么搞法,变成是船货都是人家地,自己只是收个保护费了,那还怎么从中上下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