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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皇后见说,便向赵道一声“官家早些安息”,转身便要走。赵大为诧异,忙唤郑皇后回头,讶道:“娘娘何以来而复去?”
“官家忧劳国事,臣妾本当为君王解忧,奈何身有嫌疑,不得间语,不走何待?”
赵闻言方悟,原来自己言语中显露出为了宰相人选而烦恼,郑皇后的外家兄弟郑居中亦是热门人选之一,这皇后素来恭谨自持,故而不敢多留。当即叹息道:“娘娘这般持身以正,当真令人敬佩,只是朕今夜所思者,却非相位谁属,乃是为了一位臣工。”
郑皇后见说,方转头回来,问道:“何人令官家忧劳如此?”
“便是枢密相公高强是也!”赵拿起桌上的那份何执中临终札子,向郑皇后招了招,道:“何相公临终密奏,说道朝中臣工虽多,然知北边利害者无过于高强,只是如今此人年不满三旬,却已位极人臣,何相公以为处之如是之高,必使其遭群下之忌,一旦有所蹉跌,非圣朝所以保全功臣之道。朕思之不决,故而烦恼。”
见说,信手一指周遭物事,笑道:“原来是为了此事亦早在官家方寸间,顾不得决尔。”她地意思,指得是这间延福宫就是用应奉局的历年进献修起来的,如今乃是赵的安乐窝,赵日夜起居在此,哪里会想不到高强其人?
赵自知其意,笑道:“娘娘知我,那高强果是能臣,任于东南可理财赋,任于北地可定大寇,近来又受辽东纳土,天家宫室之建亦多赖其力,果真难能可贵。只是近来有些言语,亦说他的不是,朕方思及,恰好何相公亦是这般称说,故而踌躇。”
郑皇后眼珠一转,笑道:“官家所说言语,臣妾亦知,敢是说他高相公在燕云多有收买民心之举,非人臣所当为?臣妾以为,凡任事有功者必遭人忌,高相公不满而立便至两府,且内外俱有事功,说起来该当是官家识人之能。那些琐碎言语,何足官家垂顾?”
果然是夫妻连心,郑皇后这场马屁拍的他浑身爽利,起身执着郑皇后的小手笑道:“娘娘此言甚获朕心,高家父子皆朕亲擢,乃皆有所为,安见佞幸中便无能臣?朕自然不去听那些无聊言语,然而亦知何相公言下之意,以为臣下虽当勇于任事,不避猜嫌。为君者亦当体恤臣下,使其能始终相随。如今北事皆定,那大辽与女真亦在讲和,外事不必烦忧,倒是一个好时机,可教高小卿家权且避其一时物议。只是朕所犹豫者,高强实有功,若是旦夕去之,恐人言官家不赏功臣;如若加之尊位显爵,令其不视事。则其人年纪尚轻,日后恐复有大用之时。这般处之高位却又埋没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