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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毕竟是正经援军,又不能不做理会。
于是乎,闻得扈成引兵将至,为了妥善起见,岳鹏举还是亲自引自家中军、踏白军,还有因为身后兖州空虚,刚刚整理了家底子来援的王贵、傅选一起,合计五千兵马,进入单州境内,在菏水与恒沟的交界处相侯。
等到八月最后一日,两军也终于隔河相见。
话说,到此时,岳飞的信使已经折返,带来了扈成确系张俊所遣的讯息,这时候岳飞早已经放下了三分心来;等到对方军势抵达,岳飞稍作观察,眼见对方没有作战意图后,又放下三分心来……于是,岳飞干脆不着甲胄、不带武器,也不骑马,只引着一个张显佩一柄刀主动上了自家事先在恒沟上搭建好的浮桥,约扈成相见。
而扈成也没有让岳飞失望,此人同样做派,也只是一身便装,只带着一个心腹将领佩刀护卫,上了浮桥来做会面。
到此为止,双方敌意基本上已经消除了十之八九分,等到见面之后,相互寒暄几句,便各自放下块垒,握手言欢,俨然是误会尽消,没了防备之意。
而此时,岳飞方才得知以对方身份为何在此。
“岳镇抚有所不知。”年约四旬的扈成虽是割据地方的军贼,倒有些像读过书一般,虽然面上苦笑,但说话却文绉绉的,倒是跟岳飞稍合。“我家张太尉本在淮阳军下邳坐镇,南京失陷,下邳自然也是震动,而我家太尉又受官家大恩,如何敢怠慢?便即刻发刘宝与田师中将军引两万主力趋宿州、亳州,乃是试图向西面靠拢韩太尉,以图从南面替官家撑住侧翼。但南京失陷,张资政消息全无,张太尉情知自己身为周边最近的两位方面之一,又不能不管,却只好让本来在沂州的在下来此应对了……”
岳飞心知肚明,这明显是张俊猜到张所十之八九没了好下场,南京救无可救,也对自己、孔彦舟、张荣三镇不报希望,所以甫一闻讯便派了一个新降的杂牌统制来虚应故事。
然而,思索片刻,岳鹏举居然严肃的点了点头:“张太尉其实做的不错。”
“谁能说有错呢?”扈成愈发苦笑不止。“只是岳镇抚与下官又如何呢?下官是新降之身,平白陷入三面被围的绝地,而岳镇抚却也不要再想有张太尉的援军了……刚刚岳镇抚说张镇抚大败,只能保梁山泊,显然最多替咱们撑住济南,那南京一万多金人骑兵、一万孔彦舟部步卒,怕只要咱们合力对付了。”
“对付不了,也不必对付。”见对方虽然有些优柔,但也实诚,再加上军情紧急,岳飞便也干脆握着对方一只手坦诚以告。“我看金人姿态是要死守住南京,为西面战事撑住侧翼与后路,并没有浪战之意……一万多女真骑兵,一万孔彦舟降卒,还有一座坚城,咱们加一起两万人,战力参差不齐,根本打不动。”
“如此,岂不是正好安坐?”扈成闻言反而心动。
“我的意思便是请扈统制替我安坐。”岳飞干脆直言。“而我本人受张资政大恩、宗留守大恩,也受官家大恩,却决不能在此枯坐静候……”
扈成心中一动,瞬间明白了对方意思,继而微微感动:“岳镇抚是要将济州托付给下官,自己引兵往西面吗?镇抚忠义着实让人敬佩,但兄弟初次见面,实在是当不起如此信重。”
岳飞微微叹气:“情势如此,反倒是我给扈统制添乱了……今日直说了,我这几日枯坐绝境,早就想好了,我本有一万三千众,最近又有李逵引五千众、徐庆引三千众汇合,合计约两万一千众。而扈统制既然来了,我再让我麾下统制王贵引六七千众留下,再淘汰些老弱,凑个七八千协助扈统制一并守城,这样你们便有一万二三兵马,而我自引剩下的一万二三精锐兵马经濮州往西面东京方向去寻宗留守……你看如何?”
扈成想了一下,很显然心下还是有些觉得难以承受,便要再做推辞。
而岳飞见状,赶紧再言:“若军情有变,济州守不住,扈统制也不必挂怀,只求尽量保住我麾下士卒家眷往徐州、沂州撤去,我便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