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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马卿,你的意思朕固然懂……”赵玖肃然以对。“可养三十万兵与养二十万兵,根本不是一回事吧?!何况渡河,难道要一口气全渡吗?不留接应后卫?而且三十万大军北伐,不说战后安抚,甚至不说赏赐,只是三十万众半年间的耗费钱粮又该要准备多少?”
周围文武,听到这里,各自悚然。
“官家!渡河北伐,非三十万兵不可!”马扩咬牙相对。“不过,官家未必要全养三十万御营,太行山中算我们两万也是可行的。除此之外……”
马扩越说越激动,越激动却也艰难,说到最后居然一时无法开口。
“还可以邀契丹人与蒙古人助阵……只要他们能牵制一二,便可算数?”赵玖似乎是看穿了对方心思,试探性相询。
“是。”马扩言语中似乎有些气力不足,很明显当日海上之盟给他得刺激依然尚在。
“官家。”仁保忠鼓起勇气,适时起身。“臣冒昧,若是这般说,党项兵也是耐苦战的……官家不必一直征募了养着,完 全可以等到要用时,临时从宁夏路征募数万之众,凡出一丁者免一户十年税赋便可!而这些党项兵一旦过了黄河,没了退路,又要为族中考量,也必然是会奋死决战的。”
赵玖怔了一怔,居然稍微点头,俨然心动。
“但官家!”马扩复又言语。“便是如此,也还得确保兵马是实数。”
赵玖再度发怔,然后再度点头。
而后,就在帐中寂静无声之际,第一个回过神来的赵玖,却又再问:“之前卿言,养精蓄锐,以待天时……养精蓄锐,便是说存三十万兵,蓄三十万兵后勤所需……那天时呢?是何时?是完 颜兀术的改制引发内乱之时吗?”
马扩再度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位官家,然后俯首恳切以对:“官家,大国相争,寄希望于敌之内乱,是不应该的……不过,女真人本身部落野民,得天幸而二十年灭一国,吞两河,可谓扩张到了极致,而完 颜兀术再怎么改,总脱不了自上而下废除女真旧时野制,推行汉家王法……这种改法,文好改武不好改,上好改,下不好改,勃极烈制度废除,便要杀粘罕囚国主,万户又如何呢?不改万户,直接去改猛安谋克,难道可以吗?故此,官家若真能养精蓄锐,那所谓天时,从兀术开始触碰万户时便已经算开始了,不必专门去等!”
赵玖缓缓颔首。
到此为止,二人言语妥当。接下来,自然是赵官家再说些什么客套言语,表演一番什么君臣姿态。
但孰料,就在赵官家刚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马扩忽然后撤数步,就在这其实有些乱糟糟的水军大堂正色下跪,继而大礼参拜。
倒是让赵玖等人一时措手不及。
“卿有何请,朕自当应允。”赵玖当即起身。
“并无所请,臣将返河北,不知何日再见,此礼本当如此。”马扩俯首以对,毫无之前急切、焦躁之态。
但赵玖却反而慌乱:“数年相别,辛苦月余,才能至此,如何一日便归?朕在东京已经给卿备下宅院赏赐了。”
马扩抬起头来,浑身释然:“官家厚爱。但臣匆匆而来,原只忧心官……忧心中枢当权者轻佻,不知事事艰辛,将大局轻抛。今日一朝得见,却不料官家对大局早就了若指掌,而官家既掌大局,又明事事艰辛,臣何必多留呢?不如早归河北,以守人心。”
说完 ,马扩躬身再拜,竟然是直接趋步而出。
赵玖怔了一怔,几度想留,几度想追出去,但最终只是挥手示意,让王彦跟上,去送一送这位大宋北道总管。
PS:在车上码的,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