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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再细看,又觉得那双满是怒火的眼睛里,还装着恨,装着鄙薄,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不安。
这神色可太陌生了,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看着自己。
三辈子,她头一回在他脸上找到了慌张。
如此不可一世,如此嚣张跋扈的魔尊,居然会慌。
可她不明白,他慌什么?
于是她愣住了,有些恍惚地发问:“我是中毒了?”
重黎咬咬牙,似是不想同她细说。
“毒已经解了,还想要命的自己留个心眼儿。”
说罢,他走回了案边,一言不发地坐下。
他侧着脸,不再看她,紧皱着眉,像是在同谁怄气,眼前一支笔晃悠两下,都被他丢出了窗。
她望着案头上的绿瓶,心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几乎脱口而出,却又觉得这会儿好像不是开口的好时机,况且她要说的话,也不过是一句臆测,他多半不会信,便也没打算自讨没趣,恰好没什么说话的力气,便沉默着再度躺下。
眼角的余光瞄见榻上的人渐渐背过身去,他悄无声息地收紧了拳。
虽说瞧着还虚弱得很,但霓旌开的方子的确管用,守了一夜,好歹这命看来是保住了。
方才倒也不指望从她口中得到什么要紧的线索,只是一股子无名火窜上来,就想好好骂骂这个总有法子把自己折腾得半死不活的傻子。
不过,居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暗害她,他自是不会轻易揭过去的。
在问她之前,便已让遥岑和霓旌细细盘查了一圈,这瓶斛朱乃至这瓶子,竟都不是崇吾宫的东西,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也没有一个见过此物的。
这东西就像是凭空冒出来似的,古怪至极。
散去闲杂人等,仅有霓旌一人留下时,倒是隐晦地同他禀报了昨日发生在此处的事。
他倒是没想过,在同他一起回到崇吾宫之前,余鸢已经来过一回了。
不仅来过,还送了不少灵丹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