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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灵态的师兄妹牵着手,游过了无边的黑暗,幽冥古殿的大门为他们敞开了。
“师兄,这次睡下后不许乱跑了。”宁小龄叮嘱:“轮回海里真的很危险的。”
“嗯,知道了。”宁长久点点头,意识沉入身体里,很快也有了困意。
殿门闭上。
灵体归窍,王座上的少女揉了揉眼睛,她下了台阶,揭开锅盖,看着其间翻煮着的药,舀起一小勺尝了尝,又将盖子压了回去。
她走到后殿,来到了大床上,看着睡得很近的少年与小姑娘,一边觉得他们般配,一边又酸溜溜的。
宁小龄坐在床榻边,轻轻晃动着小腿,就这样看着他们,浑然不觉时间流逝。
……
深秋,树叶中蕴藏的翠色被风剥蚀殆尽,清晨的野草间还结着露水,古灵宗结界外的长空,白云是厚重而低矮的。
清冷的秋日里,陆嫁嫁驭剑飞回,古灵宗山崖上的静室内,司命正饮着茶,她看着陆嫁嫁,唇角挑起,微微一笑,也替她斟上了茶。
陆嫁嫁疲惫地舒展了一下身子,在她的身边坐下,小小饮了一口,润了润唇。
“剑阁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司命问。
陆嫁嫁摇了摇头,道:“据说剑阁的弟子都失踪了,不知去了何处。”
司命眉尖微蹙,思怵道:“剑圣落败一事除了我们无人知道,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传到剑阁?难道说柯问舟早就预料到了?”
陆嫁嫁道:“也不可能,那一战直到结束,哪怕是我们都还云里雾里的,柯问舟要是真有这般未卜先知的能力,又怎么会输?”
司命轻轻点头,她想了一会儿,叹息道:“好啦,不要多虑了,兴许只是巧合。”
“嗯。”陆嫁嫁也点头。
两人一道喝起了茶,连续奔波了数日的白衣仙子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轻轻靠在司命的肩上,司命坐得笔直,身段优雅,跟在叶婵宫身边久了,她也端起了那种六分宁静三分端庄一分清傲的气质。
“对了,剑阁创立之初的目的是什么?”陆嫁嫁放下了空了的茶盏,忽然问。
司命道:“据师尊说,是为了对抗不可观的。”
“对抗不可观?”陆嫁嫁有些吃惊。
“嗯,剑阁十四人,不可观七人,恰好是二对一。”司命说。
“计划倒是周全,可哪怕到最后,这局面也没有出现呀。”陆嫁嫁说。
“嗯,本就是痴人说梦罢了。”司命淡淡道:“我们不可观何其强大,哪里是区区剑阁可以类比的。”
陆嫁嫁轻轻点头,道:“四师妹说得对。”
司命目光微斜,落在了清眸半闭,依偎着自己的白衣仙子身上,“四师妹?呵,嫁嫁妹妹,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我现在是师尊唯一钦定的大师姐了。”
“怎么可能?!”陆嫁嫁立刻坐直了。
近几个月地位无可撼动,只受到了柳希婉轻微挑衅的陆嫁嫁哪里能相信。
“师尊怎么可能命你为大师姐……”陆嫁嫁不信任地注视着司命清艳无双的侧颜。
司命唇角噙着淡雅的笑意,她拎起茶壶,悠悠地给自己倒起了茶,她轻柔雅致地细抿了一口之后,才望向了陆嫁嫁,眸间含笑道:“嫁嫁不相信么?等师尊醒了,你亲自问她就是了。”
陆嫁嫁凑近了她一些,盯着她的眼睛,道:“雪瓷妹妹可别忘了,我还有你的奴纹呢,你若再敢不敬姐姐,我就……”
说着,陆嫁嫁试图去操控奴纹,给司命一个下马威。
但很快,她愣住了。
她发现,自己的意识里,与奴纹的联系竟不见了!
这……
陆嫁嫁小心翼翼地看着司命,咬着唇,进退两难。
司命对此反倒没有察觉,她对奴纹还是有些害怕的,佯作无畏道:“我们是姐妹,又不是主奴,总拿此事威胁,嫁嫁可就也成坏女人了。”
陆嫁嫁注视着她的脸,僵硬地笑了笑,点头道:“嗯,雪瓷……姐姐说得对,方才是我唐突了,我们姐妹情深,应该要以和为贵的。”
司命轻轻蹙眉,对她的反应有些奇怪。
陆嫁嫁面不改色地喝了口茶,旋即起身道:“我去看看长久醒了没。”
说着,陆嫁嫁立刻起身,匆匆离开。
“嫁嫁,你的佩剑还没拿呀。”司命抓起桌上的佩剑,对着静室之外喊道。
陆嫁嫁头也不回。
司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随手擦拭了一下陆嫁嫁新配的剑,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腿儿,片刻后,她才发现,自己陪伴师尊的这段日子里,奴纹也在不知不觉间融化了。
难怪嫁嫁离去的样子和逃命似的!
“好你个陆嫁嫁。”司命幡然醒悟,呢喃了一声,旋即起身追了出去,要将她抓回来,好好教训一番。
宁长久也是在这个晴朗而温和的秋日醒来的。
他睡在冥殿的床榻上,缅甸的床榻很大,一眼望不到边,刚醒来的时候,宁长久有一种置身雪地的错觉。
雪地里,一个少女背对着自己,她双臂轻轻撑在榻上,柔顺的墨发铺下,以红绳绑着尾端,简约而清秀,她仰起头,看着大殿的穹顶,正微微出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