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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呕心沥血,彷如石沉大海,翻不起一点的风浪,仿佛鲇鱼这场台风,等最后一点的凉风彻底过去,也淡忘在灿烂的阳光中。
四季如常,生活照旧,离三依然在工地,只是要从一个工地,今天搬到另一个工地。
叮铃,电铃响彻整个工地。
嘎吱一声,离三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
有道一觉千年,他昨天回来,人字躺舒展在木板上,从早上一直睡到中午,一个月隔三差五的通宵达旦积累下的疲倦感,竟让一个鲜少打呼噜的人呼吸如公鸡打鸣般响了半天。
咕咕,直等到空腹的肚子发出更响的声音,唤醒了饥饿,像两根鼓槌敲打着肚皮,咚咚地把他完完全全地敲醒,骨碌地爬起身,总是刷牙洗漱的他罕见地没有拿起脸盘毛巾,带着满嘴的哈喇子,打着微臭的哈气,睡眼朦胧地到小厨房狼吞虎咽吃了顿大锅饭,又草草地躺下睡觉。
眼睛一闭,天色逐渐从光亮亮变得乌黑黑,沉沉地睡着,几乎除了吃喝拉撒,睡了将近有十四、十五个小时,终于一扫奋战图书馆的疲惫,脸上充满了精气神,生龙活虎。
铛铛铛,李天甲、赵钱孙等工长,从一个个宿舍经过,筷子敲着搪瓷盆,边走,边喊:“都赶紧起来,刷把脸吃完饭,把行李统统搬隔壁去,下午开工啊!”
“离三兄弟,你睡得可真够长的,都一天多哩!”
李土根抬起打包成两捆的行李,急匆匆地往门外走,顺口问道:“到底都干甚哩,咋看着人瘦了憔悴?”
“嗨,瞎忙活呗,总算忙活完了!”离三早早地忙碌,又是卷铺盖,又是整行李。
“啥活啊,赚多少?”
一个月跟着李天甲兜兜转转打下手的李土根,腰包鼓得足足的,谈不上富的流油,但小富的到可以喝水。
赚了多少?
离三手上一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的他,碰到这个问题下意识地想了想,看似非但浪费了一个月可以到外偷偷打闲工挣钱的机会,而且超了平时吃饭的标准搭给了不少陈九梁的钱,然而,细细算起来,他隐隐感觉他赚多了,而且是赚大头。
不仅是一次独当一面单独操刀一份以建行这样大规格的银行风险控制方案,在整个过程中接触了许许多多在教科书里根本想不到的宝贝到不能再宝贝的东东西,而且,离三在其中,特别在精神层面上,有了一次探底,就像长征对对革命种子的筛选,他越来越清晰地感应到,自己的艰苦奋斗,将可以在哪样的底线下持续,在哪样的高度上进发。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受益无穷啊,离三发自内心地感慨,他扬了扬嘴唇,露出语重心长的笑容:“不多也不少。”
“那是多少?”李土根稀奇道。
离三笑了笑,只言片语都不再说,就像三四月份刚来工地那样,两肩背着个大麻袋,双手提溜着两个又大又重的箱子,独独不一样的是,木板上还放着两个新的箱子,那是离三用工地的剩料,自己拿锤头钉子做的,为得是装这些个月囤的书。
“走吧,把东西放我三轮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