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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何人?”
李泌拿出一枚金鱼符,道:“待诏翰林,急调一些文书。”
不由分说,刁氏兄弟推开了门,薛白大步而入,冷着脸道:“奉令调阅川西半年来所有诏令、文牍,速带我等去。”
他一个八品监察御史,气势比待诏翰林还强。
待进了一间都厅,薛白才低声向李泌问道:“不是五品才有鱼符?”
“圣人赐的。”
李泌荣辱不惊,淡淡应了,亲手点了一支烛火,开始翻阅文书。
薛白则与刁丙低语了两句,让他到外面盯着,方才也拿起记录查看。
过了一柱香时间,李泌不由打了个哈欠,因他素来是起得早的;薛白今日则是一直到中午才起来,此时正是最精神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是一只在捉老鼠的猫。
“你看这里,三个月内,张虔陀进献宝货给圣人五次,当有奏章一并入京。”
“不对。”
李泌皱了皱眉,道:“看这时间,张虔陀进献之后,圣人命我拟旨问南诏之事,却只提到之前姚州都督状告阁罗凤。”
“也就是说,圣人没收到张虔陀的奏章?”
“至少这一封没收到。”
“之前的呢?”
“有。”
薛白问道:“什么内容?”
李泌本不欲说,此时却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压低了声音,道:“天宝八载夏,张虔陀提议,把阁罗凤的一个庶弟送回南诏。”
“何意?”
“阁罗凤有个庶弟,名叫蒙归忠。这兄弟二人从小便不和睦,阁罗凤当了南诏王,蒙归忠便逃到长沙,张虔陀希望把他接回南诏。”
“蒙归忠?”
“是,圣人赐的名字,阁罗凤叫蒙归义。”
薛白道:“那在张虔陀看来,阁罗凤有反意了?”
“未必。”李泌道,“大唐为牵制吐蕃,助蒙舍诏一统六诏,而南诏强大之后,朝廷对它的态度自然要有所转变,扶持之余,也该有所提防。张虔陀如此提议,该是出于此等考虑。”
薛白道:“我觉得我们猜对了,吐蕃与南诏,只怕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联合了。”
李泌抿着嘴不答,许久才道:“还没到那一步。”
“找出张虔陀的奏章看看?”
“奏章到了进奏院,圣人却没看到,会在何处呢?”
李泌思忖着,转过身,看向门外。
只见刁丙匆匆赶了回来,一边跑一边道:“金吾卫来了!”
下一刻,披甲的金吾卫锐士大步而来,喝道:“何人胆敢犯夜?!”
他们手持火把,光亮映在李泌的眼睛里,之后,那双眼睛里浮起深深的忧虑。
李泌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知道如薛白所言,他们猜对了。
在万里之外,吐蕃必定已经与南诏联合了,阻止不了了,无非是朝廷早一些知道、晚一些知道的区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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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李林甫才起身,便听说了一个消息。
“右相,昨夜,薛白、李泌犯了宵禁,在剑南进奏院,被金吾卫拿下了。”
“还不肯认错。”李林甫叱道,“弹劾不成,薛白这是做甚?做个局陷害李延业?!”
“是,右相明鉴。”
“人呢?”
“没敢怠慢他们,羁留了一夜,南衙现在也不知如何处置,来问右相。”
“放了李泌,把薛白带来见本相。”
“喏。”
吩咐过后,李林甫想到,上一次见薛白,还是那竖子以手持碎瓷意欲伤他,双方从此势不两立。
说来,薛白越来越不讨喜了,全无最初时的乖巧,这一次,只怕也未必能降服。
如此一想,他不由感到十分无趣,有些后悔把人召过来添堵。
然而,薛白这次来,态度竟有好些。
“右相春安,我正有一件事要报于右相。”
“是吗?”
薛白开门见山,道:“据我所知,只怕南诏已倒戈于吐蕃。”
李林甫听罢,神情毫无波澜,道:“你与颜真卿师徒情意深重啊,为了替他挽回名声,不惜做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