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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宫城之后,王衍、王敦二人在随从的簇拥下,回了府邸,与几位等待许久的来客密议一番。
主要是陈眕、周馥、满奋三人,外加一些零散留守官员。
没人是傻子。
作为左卫将军,陈眕居然被上官巳这种小人给压到头上,心中怎能不怨愤?再者,他也怕啊,兵寡力弱,万一被人吞并了,还有活路么?
周馥是原徐州刺史。
司马越北征前征调进京,入为廷尉。
此君出身汝南周氏,谈不上是谁的人。司马越调他入京,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
作为廷尉,周馥手底下是有点人的,但比起经制之兵来说差得有点多。但多少是一份力量,王衍乃天下名士,周馥靠拢过来再正常不过了,无论他喜不喜欢这个人。
司隶校尉满奋,算是投靠王衍的人中掌兵最众的了。
他本来不可能有这么多人马,说穿了是司马越给的权力,让他配合都督糜晃,戍守洛阳。
若司马越还在,满奋断不至于如此,但谁让司马越消失了呢?寡妇都能再嫁,还不许一个统兵大将改换门庭了?
总而言之,在王师北伐失败后,王衍闻风而动,开始了自己的一连串操作,无论是出于私利,还是为了稳住洛阳局势,他的名望摆在这里,天然吸引人过来投靠,容不得他没有动作——可怜糜晃一个正牌都督,到头来还不如“名士”的身份管用。
议至入夜时分,客人分批离开。
王衍又倒背着双手,哼着小调,坐回了案几之后,自己给自己斟满酒,端起,一饮而尽。
“兄长好惬意。”王敦站在门口,笑道。
“力建奇策,匡救大难。鼠辈竖子,皆为吾驱策矣。”王衍一扫之前的谦卑、和煦,变得有些得意张狂。
“兄长一番谋划,怕是要成空矣。”王敦走了过来,为兄长斟满酒。
“哦?处仲觉得我有什么谋划?”王衍摇头失笑,道:“不过是与人虚与委蛇罢了。洛阳这個地方,谁掌权谁死。兄别无所求,只想着为你等谋划。”
纵然自视甚高,纵然对兄长有些许不满,在这个时候,王敦还是有点感动。
“为兄这个尚书左仆射是司马颖表荐的,司马越又需要为兄给他妆点朝堂,所以,王家完全没必要争洛阳这个苗头。”王衍继续说道:“在洛阳死,于外州生,为兄完全是仗着这副老脸,千方百计保全洛阳,将来无论谁入主,完完整整交出去后,便是大功一件。届时你等外放,我也好说话。”
王敦有些动容,恭恭敬敬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