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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宁面带荣辱不惊般的微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老徐,轻轻说道:“我阅历尚浅,不知好歹冒然说一句,老徐已到残年,四海为家固然洒脱,体衰不能自给之时已为时不远,这不过是万物更替人生兴衰的自然之道,不必感伤却也不可不察。”
“身份卑微的老朽,无名无姓埋骨荒草有何不可?”老徐的脸色有点不高兴了。
张宁前世因病而终,没体验过老年人的感觉,但得也不少,大多数人见儿女成家立业了、最后还得给自己准备个棺材,什么都弄好了才放得下心。张宁知道年纪越大的人越固执,就算身份地位高这样说他也不会高兴,可道理是顺着老徐说的,张宁知道见效了:老徐一直表现得很淡然,何以忽然悲喜形于色?
他不管老徐的感受,接着道:“您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得想想孙女不是?她一个女儿家若是没了父母长辈作主,又没有个见人的身份来历,怎么四海为家?如果你们的状况没有改观,今后老徐不在了,您倒是想想她会是怎么个处境……”
老徐忽然站了起来,脸色异常道:“你我互不相欠,咱们家的事用不着说长道短!”
张宁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了,也跟着站起来,适时说道:“言尽于此,来这顿饭我是无福受用,先行告辞。”
说罢将钥匙轻轻丢在坐的椅子上,不容分说转身便走。
过了一会儿,文君拿一块布垫着捧一大碗汤菜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见老徐板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正眼也不自己一眼,忍不住问道:“爷爷怎么了,那个人呢……钥匙?”
“走了。”老徐缓下脸色,顿了顿又道,“他是扬州的判官,上回拿十两银子来估计就是为了试试咱们。”
文君撇了撇小嘴:“有几个臭钱,拿人当猴儿耍!不过遇到个冤大头也好,十两加上那块玉佩,够我们好长一段日子了。或是留着这个钱办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