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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箱被搁在屋子靠墙的地方,这招待所实在太过逼仄,两张木板床占了九成九的空间,剩下的连落脚都要肩贴肩。有条件的情况下,卫厄向来干净整洁。他将行李拉过来,坐在床边,长腿踩在老旧铺木地面,一手搭在膝上,一拉行李箱的拉链。
主神问的时候,他正低头翻行李。
昏黄的灯光照着他冷白的脖颈,主神以为他不会理睬自己。
“我以前住过。”出乎意料,卫厄竟然说了一句。他手搭在膝上,侧着脸,神色还算平静,但灯光扫过他长而密的睫毛,那一瞬间,他面容看起来有些淡有些薄,像墙上一片剥落的旧纸。
主神一愣,然而下一刻,卫厄就擦过祂的肩,拎着单衣出去了。
青年的脚步声在过道里消失,沿着二楼的楼梯下去了。
主神靠在贴满旧报纸的墙上,许久,院子里传来动静。祂没下楼,而是起身,通过窗户朝院子里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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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厄已经有一些年没用过老式的手压摇水井了。他从招待所一楼翻出个铁桶,拎到院子里,压了几下水泵。水从水泵口哗啦啦流出,久不用的水井,先压出来的是锈红的浊水。放了许久,才会逐渐变得清澈。
卫厄很平静地压着水泵的手柄。
他的头发垂落在脸边,刺刺的,有些痒。
但卫厄没去管,只平静地压水,放水,一直到水变得清澈,才将铁皮桶放到水下冲洗。他做这些事,很熟练,并不像第一次用这种小县城农村老式水井的样子。在酗酒爹酒驾肇事前,他不管春夏秋冬,都要去隔壁陈伯摇水来洗衣服。
古峒木村招待所的水井出水很大。
不一会儿,铁皮桶就盛满了。
卫厄弯腰将水泼在脸上,冲掉了一刹翻涌起的记忆,无限空间三年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至少恍如隔世之下,过去头十几年的人生好像就已经遥远成上一辈子的事情了。冷水从睫毛上滴落,卫厄盯着恍惚扭曲的水面。
一晃,像是又看到那间老旧的房子。
一栋和古峒村差不多,同样用灯泡照明,用报纸糊墙的房子。
他是十几岁才搬到莲溪城南区,在那之前,是住在挨着县城的镇上。镇小风言风语就多。
上学的时候,要从一条婆婶洗菜洗衣服的水沟边经过。
“那是卫家的那孩子?叫什么来着……”新搬来的婶子压着声同人八卦,“古怪得很的那个字?”
“什么人会给自己的孩子起这种古怪的名字?”
“嘘,亲爷爷亲奶奶他出生当天晚上就被车撞死了,命凶得很,别跟他说话,快走。”
“就连他那酒鬼爹,都快被他克死了,不是上个月诊出了肝癌。欸,渗人着呢。不信都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