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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段国的右贤王……”宇文硕骇异地道。
段末 微微颔首,道:“你说对了。”
宇文硕闻言,急忙弃刀上前跪拜于地,道:“原来您就是右贤王,宇文硕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王爷的虎驾,望乞恕罪。不学后进,奉我家大王之命入段请慕容焉到紫蒙川一行,不想竟然遇到了王爷,真是三生有幸,家叔正愁机缘未至,未能一睹尊颜,常常引为憾事。”
段末 连忙扶起了他,道:“什么后进不后进的,我又大不了你几载,对了,行虚老人可曾到了紫蒙川与贵国大王晤面了?”
宇文硕道:“王爷所言我正要相告,行虚老人已经到了国都,并与我家大王见了面,大王对他的建议很为重视,据行虚前辈说,他也派了手下的大弟子到了段国的令支,现下只有高句丽国尚未能会晤,不过有我们两国加如,想来高句丽国国美川王也绝不会推辞,他不是早就看中了慕容的玄 、带方二郡了么?”
段末 闻言大悦,道:“如此甚好,但我怕我那王兄尚有几分犹豫,他的意思是
要帮助我们的舅父,晋国的大司马王浚灭了代国,我辛辛苦苦牵绳拉线,将来未必能成。”一言及此,他仰天叹了口气。
宇文烁闻言,恭身长揖,道:“王爷不必忧心,我叔父已收到王爷的秘信,知道王爷的难处,所以此行不但派我请慕容焉,更要我到令支王爷府上一行,转达我家国君对王爷牵线一事深感大恩,更亲自让我带话给王爷,令支的大位王爷尽可防守施为,我家大王愿为外援,只要王爷大事一成,我们即刻定下灭燕大盟,瓜分了慕容亦是探囊之事。”
段末 闻言,心怀大畅,这是宇文硕从怀中去出了一封密函,与一截断剑,这断剑的样式与当日诸霖在王宫之中所较对的一模一样,剑脊之上镂着四个汉字:行虚老人。
段末 见剑如同见了什么密宝,惊喜若狂,他有些颤抖地接过那封密函一喊,却正是宇文国君悉独官的亲笔书函,信中将定立灭燕大盟之事仔细说过,并约他即刻起兵夺取段国大位,然后段国、宇文、高句丽国三国大盟可成,到时三国同时出倾国之兵,一举灭燕而瓜分了慕容。
段末 看过不禁抚掌仰天大笑,久久不竭。这得意的再无拘束的狂笑,顿时吓得慕容焉心中一惊,他们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今这段末 既然得到了宇文的支持,怕是再不需要什么三千旋刀神骑的节钺兵符了,而自己与西门若水今日绝难逃一死了,一念及此,他不禁心中长叹,想自己虽然有救和之心,但三国却无和睦相处之意,今日更是大志未愁身先死,而凌重九前辈的大仇犹待一报,他如何能心中不乱。
他想的没错,段末 果然有了杀了他的意思。他心怀大放地将信揣如怀中,转谓宇文硕道:“宇文兄,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我正有件棘手的事委决不下,如今都省了……”他说道此,突然想了了些什么,道:“对了,你们大王请慕容焉干什么?”
宇文硕闻言不好相瞒,当下将国君悉独官听说慕容焉才华盖世,有治国之才,就命他务必请到此人之事一并奉告。
段末 闻言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宇文将军,你们大王只知其一不之其二。”
宇文硕闻言大是不解,道:“王爷此话怎讲?”
段末 道:“我请问将军一句,如今宇文的对手乃是何人?”
“当然是慕容了,他不也正是段国的对头么,十八年前,慕容派高手入我国劫持走我国的小王子宇文汇川,我宇文发兵十万前去追讨,但那慕容 却拒不承认,此仇我国国君如今还未能释怀,如今慕容又广募晋国士庶万余户,更声言我宇文不是鲜卑一族,实在可恶至极。”
段末 道:“宇文兄所言极是,想那慕容焉乃是慕容子民,如何肯为你家大王反攻自己的故国,到时他若是有了二心,贵国怕是要透鸡不成反蚀米了。”
宇文硕闻言,不禁暗暗点头,道:“那依王爷之见应当如何呢?”
段末 冷冷一笑,道:“凡是阻碍我们灭燕大计的,那只有一个办法,杀――”
宇文硕击掌叫好,有道是恶人自恶,往往如是,他们得不到用不着的,别人也修想得到,尤其是慕容焉这类绝才,若是放归慕容,他日难免为患,两人又怎么能放得了他。
正在这时,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这笑人毫无间断连绵不绝,如大河东去混混滔滔震人胆气,酣放自若,抑扬潜转,端得是震动林壑,响遏溪云,一听便知是个绝顶的内家高手所发,而且这笑声又不似从一个方向传来,飘戏不定,不问可知此人的轻功高不可测,显然是大有来历。
段末 与宇文硕闻言俱是一惊,他们想不出燕代还有什么高手能有如此的功力,这震耳的长笑惊人心魄,连宇文硕这等人物亦不禁两耳发涨,急忙运功相护。段末 的修为又自胜他一筹,心中一惊过后,立刻冷静地细辩来声,一面宏声道:“尊驾是什么人,何必在正神面前装神弄鬼,阁下还是收起你的破笑声,下来一见吧。”
“两个卑鄙小人也敢自称正神,笑煞天下众生了。老夫飘乎万里,最爱捉鬼,今日就与你们玩玩也自无妨,老夫来也!”一句未了,林中不知从何地突然掠出一个五旬之人,他来的是那么的突然,以至于宇文硕这等高人也未看清由来,便只见他突然到了他们面前的一方大石上,但见此人身材适中,疏眉淡目,面容清古,颌下三缕飘髯迎风而动,一身宽袖大衣亦如扶风摆柳,他足登多耳芒靴,背束一柄七星长剑,浑身散发着风尘之色,一看便知是个远游之人,但饶是如此,依然丝毫掩饰不住他超然清古的风标,令人一见即生望尘之心。
段末 见状大为一惊,光看这人的容貌,就属于世外高人,他愈是淡慢由心,段末 就愈加警觉,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一定是个极为厉害的高手,武功修为绝不在自己之下的高手,是以此人一旦出现,他立即警觉起来,将全副精神打了十二分。
他先礼后兵地一抱拳,道:“尊驾是什么人,为何要管我们的事,我看阁下也是个远行世外的高人,此间的事,你又何必插上一脚呢?”
那人闻言微微颔首笑了笑
,道:“王爷,我是什么人你自不必问,但阁下今日的手段却令人叹为观止,阁下以右贤王之尊如此残害两个小辈,太过有失王爷的身份了,老头我看不过去,却要做一回世间的大侠,我只问你,他们二人你放,还是不放?”
宇文硕闻言冷啻一声,道:“老头你又是何人,也敢向我们要人,我劝你在我们未想杀你之前,团成个蛋赶紧滚开,这两个人今日我们一定要杀,你又当如何?”
那老者缓然将目光转向宇文硕,道:“小友,你想必就是那‘北月刀尊’宇文形胜的侄子了,近日我从云水远游此间,本有意拜会他一番,但他沾染了太多世人的垢习,更以功名为用,老夫失望之余,只好转向别处,果然是有什么样的长辈就有什么样的子弟,我不愿与你这等人说话,你闭口吧。”
段末 与宇文硕闻言都不禁一怔,这人从云水来就是为了拜访宇文形胜,结果竟然不屑一访,看来这人实在是个高人,但这后一句话,连宇文形胜和宇文硕一起骂了,顿时令宇文硕火冒三丈,突然大吼一声,不待段末 劝止,提刀飞身直扑那老者。只剩下段末 心中叫蠢,他本来要与宇文硕一起攻击此人的,若是如此的话,以两人合一之力,天下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接得过他们,但如今这宇文硕只被这老人一句话就给激了出去,他再不敢犹豫,突然提槊也迎了上去,这时林下顿时成了三人混战的局面。
这三人都是好高明的武功,宇文硕与段末 二人合一的力量却实骇人,他们一槊一刀,仅仅两人就以迅捷无比的身法围成了一个槊刀相交的圈子,他们的兵器一长一短,配合起来竟然井井有条,象是练习了很久似的结成咳一道铁围,而那中间的老者却毫不为意,他手中挥动这七星长剑,竟然如万道竹影,举重若轻,挥洒自如,他的长剑或是一轮日光,或一片薄叶,或竹影婆娑,或左右兼施,正是连消带打,剑术超然,目前虽在燕代两大高手围中,却丝毫无减其森森剑气,堂堂端容。
慕容焉斜倚一石,下面的打都看得清清楚楚,顿时被三人精妙绝伦的武功给吸引住了,甚至忘记了自己尚在危险之中,直看得如痴如醉。须知武学亦是一宗大学,不得其门而入这固然不解高妙,不以为意,但稍能得登其堂奥者无不为之沉醉,尤其是这种天下少见的绝顶高手过招,能得一见,都会或多或少地有所收获。眼下这几个人,一个使剑,一个用刀,一个舞槊,但那高妙的招式与技巧直令天下武人痴迷,或许这就是天下的武人们喜欢观看热闹的原因了,江湖上只要有说哪里有什么武林大会之类的,往往观者趋之若鹜,大抵多是如此。
却说三人战了二十余招,丝毫不见分晓。这段末 是愈战愈惊,突然趁宇文硕进刀之时,一枪飞点,口中却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与‘丹阳沐竹点青剑’陆承天是什么关系?”
那老者毫不迟疑,剑若一点寒星,点点直破连人铁围,口中漫应道:“什么陆承天,老夫不知道!”
上面的慕容焉闻言却是一怔,这‘丹阳沐竹点青剑’陆承天他是知道的,当日在去黄藤的途中还冒充过他的弟子骗了‘绝形剑客’南飞鸿呢,但眼下这个老者既然不肯承认,大抵果真不是。他想了一会,急忙有重将目光转向场中,仔细地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认真地揣摩他们的招式,尤其是那老者的剑术,他更是看的一点不漏,直怕耽误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