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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如何?”众人果然都纷纷聚问。
那黄博台望楼外雨烟,道:“燕公子姓燕,而此剑又名‘定燕’,岂非天缘所署?公子一表人才,乃人中龙凤,安知他日不能一剑定燕代,挥刀削寰中?诸位若是不信,可向燕公子借剑一观,自可确信无疑。”
众人闻言,纷纷嚷着要把酒观剑。
燕 拍剑取诸手中,提剑而起,淡扫朗目道:“黄兄太严重了,在下不过一介书生,弃家周游列国而已,至于什么‘一剑定燕代,挥刀削寰中’,恕在下亏不敢当……”言间,他迳自振衣起身,洒然一笑道:“在下还有点私事,恕不奉陪,诸君后会有期!”言毕,向诸位名士一抱拳,告罪而去。众人都正觉遗憾,燕 却已提剑上了二楼。
儒生们都自嗟叹,遗憾莫能一睹上古名剑为快,黄博台望着那少年的背影,暗暗赞叹。文激笑着拉他对雨饮酒,笑道:“博台兄,你又何必如此认真呢,有道是世事如流水,万事难预拟,古人俱言及时行乐,此语良可念哉。人生当畅情适意,开筵坐花,你我今日正当邀雨大醉一场,否则多问他人隐秘,恐有天谴!”
众人闻言,纷纷击掌喝彩,又复吟诗大笑,作回狂士本色。
※※※
却说燕 随一堂倌提剑上楼,这楼上果然不同楼下,设有十几副座头,副副之间有矮屏隔开,但却能看相互看到,非常干净利落。这时楼上有七、八副座头有客人占居,他们且饮且谈,但却少了楼下的呼红喝六之声,气氛又自不同。
燕 上来之时,临窗那副座头的客人正好离开,当下他让那堂倌收拾一回,据窗而坐,点了几道北海名菜,要
了两壶松花酒,一壶置于对面,他自己亦取了一壶,对雨楼台,自斟自饮,象是在等什么人。
自这燕 上楼,俱座客人们纷纷瞩目于他。这也难怪,燕 英伟俊朗,超然世表,俨然滔滔浊世一莲独秀,一剑斜挽,洒然出入烟雨,分明是世佳公子,不足为奇,而燕 却似全然不知。
楼上与燕 相隔不远一副座头,坐了两男两女四个人,那两个男的都是中年人,一个身材魁梧,一脸英武粗犷之人,他的身侧陈着一柄好刀;另外一个身材适中、儒生打扮,相貌俊儒,嘴上两撇胡子尤其显得儒雅不凡,身边带着一柄长剑。
另外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三十来岁的女人,相貌娇好,浑身裹着件红色湘裙,透着一股柔媚入骨的风韵,她的兵器也是一柄长剑。另外一个女的却是个年轻女子,约在二九年华,模样清雅纯美,她一身白衣胜雪,头挽丫环的髻式,一看便是个待字闺中的少女,但她的打扮却象个丫鬟,但亦又几分不象。这四人中除了这个少女,其余三人都带有兵器,一看就知是江湖上的高手。
那少女很奇怪地望着燕 ,心中可能在猜想他的身份。她象打量一件不甚多见的物什一般看着他,待燕 侧脸看向这边时,那少女急急有低下了头,自己往小嘴里送了一大片雪藕,使劲地嚼,若无其事地再不往那边看。
燕 上楼的时候,看到了他们的三样兵器。他若有若无地望向窗外,但灵敏的感觉却一直停留在那三个剑客身上。结果,除了那个中带剑的柔媚女人在他身上转来转去,其余三人并未向这边多加注意,如此一来他反而放下了心,稍松了口气,这时才能真正地对雨楼台,放眼远眺楼外的烟雨。今日的确是个会客的好天气,所有的人都会在雨天里放下手中的事,开始留心自己身边的一草一木,取一壶酒欣赏这个美丽的世界。
正在这时,楼梯口蹬,蹬,蹬地规律的响,仄仄之中,楼下走上来一个瘦瘦的中年人,这人年纪当在四十来岁,脸色健康,两眼炯炯有神,此人上身穿了件旗花褐衣,脚登弯月芒靴,浑身上下打扮得干净利落,象是个中原人,但他身上的佩带及靴子又有点象高句丽人打扮,令人不知其所由。但这些也只是很细微的细节,若是不细细打量的外人,自然以为极其平常不过,但他手中提着的长剑,却分明显示他是个江湖武人无疑。
这人一未到楼上,先拿眼四下扫了一回,当他看到那两男两女时,颇为停滞了一下,突然起了警觉之心,转目正望见燕 其人,挥手打过招呼,便挟剑到了他那副座头坐下。看来两人果然是约好的。那人一旦落坐,横剑桌行,注定了燕 ,冷冷地望了不远处的两男两女一眼,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话,道:“慕容公子,我们约好了单独见面,你为什么还带有帮手?”
燕 抱了抱拳,道:“左平大人你误会了,晚辈对此约期待已久,自然更敬重与前辈的约言,若非如此,我也不用遣使千辛万苦求贵国‘于陆’王妃面见令国之主并王陛下了。那四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你若是不信,我们可另约地方改日再谈不迟。”
那位左平大人闻言,神情方自一缓,道:“三公子你太严重了,我并王陛下在我临行之时,千嘱万咐要我小心行事……”一言及此,他叹了一声,道:“惜乎我百济国国小兵弱,屡受高句丽国的欺辱,我真勿潜身为五大左平之一,自然要事事小心,这点还请三公子勿要见怪!”
燕 一笑,为他斟了杯松花酒,道:“真大人,我挑这个地方会面,就是因为它不隐秘,虽然有点吵,但却更有利我们谈事,前辈以为如何?”一言及此,他的目光始终未离开那杯酒。
真勿潜接过酒杯,但他并没有喝,只点了点头,道:“难得三公子如此细心,果然有辽东公的风采,不知你父王最近身体可好?”
燕 点了点头,道:“承真大人挂怀,家父身体好得很,他老人家特派我此来,接受贵国并王陛下的国书,不知前辈是否带来?”言毕,双目询问地望着真勿潜。
真勿潜闻言微微一怔,但瞬间即逝,笑了笑道:“国书……当然带来了,我们饮过酒后,自当奉上。”
燕 却早将他的表情攫入眼中,蓦然笑道:“左平大人所言甚是,我也早已久慕前辈,今日一见,正当好好请教,三个月后贵国大兵秘密集结熊津城,到时高句丽怕是再厉害也会措手不及,就因为此,我们今日也应该共谋一醉。”
真勿潜闻言倏地面色微变,忙举了酒杯掩饰。
这时,那边四人中的素装少女突然起身,扶拦向那楼下清声喊道:“黄大哥你快别瞎闹了,我们吃过饭就该上路了,你快些上来。”
这女子喊的那个黄大哥怕是那个黄博台,没想到他与这四人竟然是一路的。结果果然不出所料,楼下噔噔上来之人正是黄博台,他与那女子一起和另外三人汇合,那女子尤埋怨地道:“黄大哥,你太好热闹了,我们才在此住了三天,你就和那群文人如此熟稔,若是再待几日,你怕是会认识燕留所有的人了。”
黄博台似是未听见她说话,并未回答,眼睛却突然直勾勾地盯住了真勿
潜桌上的长剑。与他同行的三个带有兵器的男女一看他那副狗见了骨头的模样,都不屑地摇了摇头,各自饮食不再理他。那少女却吃了一惊,不知他又要如何疯颠。这黄博台果然是个剑痴,一见到养眼的兵器,就象大多数男人看到绝色佳丽一样,丝毫挪不动脚步,他心中自诩方才与燕 饮过了酒,也算得上是新识,当下也不怕唐突了他的客人,迳自不邀而至他们座头,向两人一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却绕定桌上真勿潜的那柄长剑,啧啧赞叹。
真勿潜自然吓了一跳,燕 却心中一喜,打定了那几个江湖客的主意,当下介绍道:“真大人不用介意,此人乃是我方才在楼下结识,他是个很爱剑的人,定然是看到前辈的剑才行过来,左平大人勿疑。”
那黄博台闻言本应向真勿潜见礼,但他却丝毫无动于衷,眼睛只是盯着那柄长剑,真勿潜却心中大为警惕,目光盯着那剑柄的同时,不着痕迹地向窗外雨街上望了一眼,燕留依然是满城飞絮,轻烟若尘。眼前的情况虽然令真勿潜心生警兆,但他终于还是忍着没有出手,因为他的人还没有到齐。燕 却似乎对外界一无所知,乐于一观,只是笑着望向黄博台。
黄博台似是自言自语地道:“此剑剑鞘直而无华,但裹以鳄鱼之皮,牢固柔韧,一看便知是高句丽国之南的百济国的‘百济剑’,乃是百济的皇帝陛下专门为其国内的八大家族:沙氏、燕氏、解氏、真氏等专门打铸的,共有八柄,而这柄乃是其中之一。”
一言及此,他故意一顿,看了真勿潜一眼。黄博台的奇怪举动顿时吸引了不少的人,但他却毫不为怪,一笑之间拉过所有人的目光,转注燕、真二人。燕 只是一笑置之,但那真勿潜却冷冷一笑,道:“这位兄台好眼力,这的确是百济王赠与我真氏一族的名剑,说了许久,还未请教阁下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