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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高骧虽然因为中原的立场而出战了，但是却因为和姜万象的往日恩仇，还不肯在此刻参与姜素和李观一之间的矛盾，比起战将来说，他更像是一个游侠。
“可惜，可惜，现在，终究不是分出上下生死的时候。”
越千峰懒得搭理了。
吐血是还是吐血的，只是转移了而已。
“剑狂之恣意，武道传说之消耗，恐怕连三年都难说。”
“可惜，可惜。”
他下意识握住了酒葫芦，看着眼前陈天琦往前走出一步。
那种遗憾之感，就是乱世。
“越千峰，就你这三脚猫的武功，也想要说赢我？”
他已经自己走到了这一步吗？
姜素和李观一交锋数合，却忽而收了兵锋，手中寂灭神枪将阴阳两股劲气施展得淋漓尽致，本来是仗着一股无匹力量强攻的招式，却在一瞬间收敛，化作了一股巧劲儿和柔劲。
况且，陈天琦的寿数早已经到了自己的极致，也就是提前以特殊手段，把生机凝聚，存下一口气来，省着用，到了陈国灭国的时候，才能出战。
“与子偕行！”
这堂堂正正，中原开国之君的气焰，几已犹如实质。
“现在，该死了。”
最后的这一口生机，能够耗在对草原的战场上。
“喊什么喊，还没死呢。”
陈天琦却似比起越千峰还能接受这样的酒。
陈天琦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
猛将的咆哮再度响起：“结阵！”
风在战场上吹拂而过，中原的战士们彼此并肩作战，却又分裂开来，旌旗上垂下的部分在风中晃动的时候，发出浪潮般的声音，他们背对着彼此，他们大步远去。是得不偿失之战。
那时作为陈武帝的长孙，真正支撑陈国在乱世站稳，把国祚延续下来的模样，手持长枪，纵横睥睨，豪迈果敢，号称当世无双之人的时期。
陈天琦，陈武帝之孙，陈国一百八十年前第一神将，曾经驰骋于乱世，支撑陈国，号称当代无双战将，也是苟延残喘，背弃承诺，忍辱偷生了一百余年的战将。
陈天琦只是摇头，手里的长枪随意一挑，把越千峰腰间的酒葫芦挑起来，随手摘下葫芦口，仰脖饮酒，这酒不算是什么好酒，只是烈，只是如刀子一般刮喉咙。
君王和侠客，美人与恩仇，几十年前的那些事情，姜素不想要评价谁对谁错，只是心中也有感慨，每一代的天下，皆是如此的精彩纷呈，却也让人捉摸不透。
陈天琦笑起来，轻声道：“是啊，可是，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才终于又来到了这里。”老迈名将晃了晃手中的葫芦，然后平静倾倒。
这老头子活的时间太长了，两百多岁越千峰在他面前，那属于小辈里的小辈，被这种老家伙说两句也不掉一块肉，不丢人。
“拼的是国力和底蕴，在这里的战场，影响不到大局。”
越千峰摇了摇头，道：“错了错了，只是为了和你交手，才来这里的，我年轻时候，虽然当过一段时间不那么称职的山贼，但是小时候，听说书人说你的故事，听到大雪骑兵疾驰，孤身破阵那些桥段的时候，也是热血沸腾啊。”
突厥大汗王虽死，但是各地仍旧还有零星点点的叛乱，双方势力还需要继续平定这些小股小规模的骚乱。
陈天琦放声大笑：“原来是想要招降啊。”
那时候还没有突破八重天的越千峰，或许真的会被他轻易的打得重伤战死，把浑身的鲜血都吐出来。
顶尖的神将，在最后一口生机的状态下，能够披甲上阵，驰骋四方，已经可以说是坚韧至极，可年老如此，拼尽全力，却也不能够看到自己过去的背影。
无论武功，还是霸业，还是这种堂堂正正扫平天下的气魄，当真是数百年来独一人。
姜素骑着墨色的龙驹，他抬起手中的神枪寂灭，然后收回手掌，叩击心口，铠甲发出了肃杀的声音，回荡在战场之上，混合着旌旗在风中滚动的声音，苍老的军神忽而开口，大声道：“岂曰无衣。”
“宇文烈，还是贺若擒虎…………”
婶娘所希望的那个，他回到江南，就在慕容家里面，看着春天花开，看着秋日叶落，在皑皑白雪的天气里面，煮酒看雪的日子，终究不多。
倒也是……
“秦王。”
姜素道：“那就，在你死之前，多陪陪你的家人吧。”
越千峰满以为自己可以赢了，可是最后又被这老头子放翻了，最后鼻青脸肿，双臂展开，躺在大地上，大口喘息，是没有什么力气了。
一口血都没吐！这一日，越千峰又前去见陈天琦，大笑道：
把自己的性命也赌在这乱世的漩涡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