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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走到了床前,我将布从露西脸上拿开。上帝啊!她是这么漂亮。好像每一秒钟都在增加她的美丽。这有点让我吃惊和害怕。亚瑟则开始颤抖,后来由于疑惧而打着冷战。最后,停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小声地对我说道:“约翰,她是真的死了吗?”
我伤心地向他表示肯定,然后继续安慰他。因为我觉得这样可怕的怀疑不能多存在一秒钟,这经常发生在死者的脸变柔和,甚至恢复了年轻时的容颜后。我好像消除了他的怀疑,他跪在尸体前,充满爱意地看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然后站到了一边。我告诉他必须说再见了,因为要准备棺材,于是他回去拿起她的手亲吻了一下,又弯下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他走开了,走时还回头看了看她。
我把他留在客厅,告诉范海辛,他已经道过别了,于是他走进厨房让殡仪事业经营人的手下开始准备合上棺材。当他再次从房间里出来时,我告诉了他亚瑟问的问题,他回答道:“不奇怪。刚才我自己还怀疑了一会儿呢!”
我们一起吃了饭,我能看出来,可怜的亚瑟在努力地振作起来。范海辛一直很沉默,但是,当他点起一支雪茄后,他说:“勋爵……”但是亚瑟打断了他:“不,不,不要这样,看在上帝的分儿上!无论如何不要。原谅我,先生,我不是故意要冒犯您,只是因为我刚刚失去了太多。”
教授温和地说:“我用这个称呼只是因为我在怀疑,我不能叫你‘先生’,我已经爱上你了,我亲爱的孩子,是对亚瑟的爱。”
亚瑟伸出手,亲切地握住教授的手,“你想怎么叫我都可以,”他说,“我希望我可以一直被像朋友一样的称呼,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来感谢你对我的爱人所做的一切了。”他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知道她比我更能领会你的仁慈,如果我在你那样做的时候,有什么无礼或是不足,你知道的,”——教授点了点头——“你一定要原谅我。”
他仁慈地回答道:“我知道,那时候让你相信我很困难,因为要相信这样的暴力,需要理解,我认为你不肯、也不能现在就相信我,因为你还不了解。可能以后,还有更多的时候我需要你在不能理解、可能不理解或者还不理解的情况下相信我。一定会有这一天,你会完全地信任我,你还会像太阳普照大地一般地理解一切。那时,你会从始至终地祝福我,为了你自己,为了别人,也为了那个我发誓要保护的人。”
“确实是这样,确实,先生,”亚瑟亲切地说道,“我无论如何都会信任你的。我知道,也相信你有一颗高尚的心,你是约翰的朋友,也曾经是她的朋友。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教授清了好几次嗓子,好像要说什么,最后还是说了:“我现在就能提出一些要求吗?”
“当然。”
“你知道韦斯顿拉夫人把财产都留给你了吗?”
“不,那个可怜的人,我从没想过。”
“因为东西全都是你的了,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处置它们。我想让你允许我阅读露西小姐的所有文件和信件。相信我,这不是因为无用的好奇心。我有一个她一定会赞成的动机。我把它们都留在这里。我是在知道这些都是你的东西之前拿走的,这样就不会有陌生人看到它们,不会有陌生人能窥探她的心灵。我会留着它们,如果我可以的话。甚至是你也还不能看它们,但是我会好好保留它们的。不会有什么丢失的,在合适的时间,我会把它们归还给你。我的要求或许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你会答应的,你会吗,为了露西?”
亚瑟像他以前那样由衷地说:“范海辛医生,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感觉这么说是在做我的爱人允许的事情。我不会问问题麻烦你,直到时机成熟。”
教授站起来庄重地说道:“你是正确的。对我们来说,这很痛苦,但不会总是痛苦,最后也不会是痛苦的结局。我们和你,尤其是你,我亲爱的孩子,必须在我们得到甘甜之前穿越苦水。但是,我们必须要有勇敢的心和无私的奉献,尽我们的责任,然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晚,我在亚瑟房间的沙发上睡了。范海辛一点儿都没有睡,他来来回回地走着,就好像是在巡视房间,一直盯着放露西棺材的房间,里面放了大蒜花,它穿过百合和玫瑰的香气,在黑夜里散发着浓重的气味。
米娜·哈克的日记
9月22日
在开往埃克斯特的火车上,乔纳森正在睡觉。我就好像是昨天才记过日记,可是在这之间发生了多少事情啊。在惠特白发生的一切,乔纳森走了以后杳无音信,现在,我和乔纳森结婚了,乔纳森成了一名律师,一个合伙人,一个富有的老板,豪金斯先生的去世和下葬,乔纳森又有了一个可能伤害到他的刺激。某天他会问我的,让他去吧。我的速记本领都荒废了,看到我们出乎意料的富足,无论如何要练习一下恢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