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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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后一个见鬼的枢纽6型，”蕾切尔一字一顿地说，“跟我是同一型号的。”她低头瞪着床单，发现了一个小线头，慢慢把线头卷成小球。“你难道没注意到那个描述？那就是对我的描述。她也许会留一个不同的发型，穿不同的衣服——甚至买了顶假发。但等你一见到她，就知道我的意思。”她嘲讽地大笑。“公司承认我是个仿生人是件好事。要不等你看到普里斯·斯特拉顿的时候，恐怕会发疯。或者你会以为她就是我。”

“那就足够——”蕾切尔咕哝道，“救你一命了。所以，你看——”她抬起身，在床上坐起来。“要是罗伊·贝蒂找上门来，你只须抓着你手里那个东西，按下那个按钮，罗伊·贝蒂就会僵住。如果血液没有空气供应，他的脑细胞就会衰弱，然后你就可以用激光枪杀了他。”

“到底是什么？”他说。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感觉瘦骨嶙峋，冰凉潮湿。“什么在困扰你？”

“你的包里——”他说，“有支激光枪。”

蕾切尔坐到床上，漫不经心地抹平床单，表情变得阴郁。他把杯子放在床边，别扭地坐到她身边。他的重量让床往下一沉。蕾切尔挪了挪位置。

“假的。仿生人——”她打了个哈欠，仍然闭着眼——“不许携带激光枪。”

他啜了一口波旁。冲鼻的气息，强烈的口味，这种酒的庞大力量让他很不适应，他差点没咽下去。蕾切尔正相反，轻描淡写地喝着。

他向床走去。

他再次注意到，蕾切尔的身材比例有点奇怪。厚重的黑发衬得她脸蛋很大，小小的乳房令她的身体看起来像小孩一样瘦弱。但她的大眼睛和长长的卷睫毛，只能属于成熟女人，而不是青春期小女孩。蕾切尔稍稍踮着脚尖，双臂下垂，在关节处弯曲。那个姿势，他想，就像是克鲁马努部落里一个小心翼翼的猎手。优秀猎手的种族，他想。没有赘肉，平坦的小腹，小小的后臀，比后臀更小的胸脯——蕾切尔是按照凯尔特人的模子造出来的，不合时代潮流，但又极富魅力。在小短裤下面，她的双腿细长，有种中性的感觉，没有什么女性曲线。然而总体印象很好。虽说看起来像个女孩，而不是女人。除了那双不安分的精明的眼睛。

蕾切尔在床上扭来扭去，终于翻过身，脸朝下埋进雪白的床单。“这是一张干净、高贵、处女般的床，”她说，“只有干净、高贵的女孩——”她想了想。“仿生人不能生育，”她说，“那算不算损失？”

蕾切尔挑衅地面对着他说：“告诉我，我们本来应该干什么，反正不是讨论折腾这三个枢纽6型仿生人的材料。”她解下大衣，走到衣柜前挂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好好看看她……

他把她彻底脱光，露出她苍白冰凉的腰部。

“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不高兴。”

“算不算损失？”蕾切尔重复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没办法知道。生儿育女是什么感觉？说到这儿，被生出来是什么感觉？我们不是被生出来的。我们不会长大。不会死于疾病或衰老。我们忙忙碌碌，最后会因磨损致死，像蚂蚁一样。又是蚂蚁。我们就是蚂蚁。我不是说你，是说我自己。壳质类的自动反应机械，没有真正的生命。”她把头扭到一边，大声说，“我没有生命！你并不是跟一个真正的女人上床。不要失望，好吗？你以前跟仿生人做过爱吗？”

蕾切尔说：“你在电话上说，我要是今晚飞过来，你就放弃剩下的三个仿生人。‘我们干点别的’，你是这样说的。但我们现在——”

“没有。”他说，脱下自己的衬衫和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