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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弗林克问。
“不要抛得太亮。”埃德·麦卡锡说,“只要把上面打亮就行了,下面可以不动。”
“诈骗。美洲手工艺品公司的齐尔丹先生。”警察推着弗林克,沿人行道往前走。又来了一个便衣警察,一边一个夹着弗林克。他们把弗林克朝一辆没有标志的警车推过去。
在地下工作间的工作台前,弗兰克·弗林克坐在转轴旁边。他拿着一件银耳环的半成品,在嘈杂的棉布抛光轮上抛光。红铁粉溅到他的眼镜上,染黑了他的手和指甲。耳环的形状像个螺旋形的蜗牛壳,因为摩擦变得有些烫手。但是弗林克仍然更加卖力地推着。
弗林克被塞进车,坐在两个警察中间。他想,还是顺其自然吧。车门砰的一声关上,警车迅速汇入了车流。车是由第三个警察开的,他穿着制服。这些狗娘养的,我们不得不顺从他们。
“是我的个人藏品。”田芥先生说,“空闲的时候,我会练习快抢射击,和别人比着玩。老实说,我总能在时间上略胜别的爱好者一筹,但用枪时缺少几许谨慎。”他把枪摆好,枪口对着办公室的门,等待着。
“你有律师吗?”一个警察问道。
田芥先生说:“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他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一个柚木盒子。他打开盒子,拿出一把保存完好的美国一八六〇年内战时期的柯尔特点四四手枪。这是一件珍贵的藏品。他又拿出一个弹药盒,里面有散装的弹药、弹头和雷管。他开始往枪里装子弹。贝恩斯先生和寺夫木将军都瞪大眼睛看着他。
“没有。”他回答道。
“好的,田芥先生。”拉姆齐中断了通话。
“到警察局之后,他们会给你一份律师名单,让你挑个律师。”
“谢谢你,拉姆齐先生。”田芥先生说,“你能毫不慌张地把这个消息报告给我们,很了不起。”贝恩斯先生和寺夫木将军在一旁听着,两人都很沉着。“先生们,”田芥先生对他们说,“不用等这些德国国家安全局的恶棍们到达这层楼,我们就可以把他们解决了,请放心。”田芥先生对拉姆齐说:“切断电梯电源。”
“谢谢。”弗林克说。
传来了拉姆齐的声音:“先生,楼下大厅里来了一帮德国国家安全局的人。他们企图占领大楼。时代大厦的警卫和他们打起来了。”远处响起了警笛声,就在田芥先生办公室窗外的街道上。“军警正在往这边赶,还有旧金山的治安警察。”
“你骗来的钱在哪儿?”当他们的车停在卡尼大街警察局的车库里时,一个警察问道。
桌上的内部通话机响了。田芥先生按下按钮。
弗林克回答说:“花掉了。”
“谢谢。”寺夫木将军也笑了笑,把香烟盒放在上衣口袋里。
“花光了?”
贝恩斯先生笑了笑。“香烟盒您也一起带着。”
弗林克没有回答。
“香烟盒怎么处理?”寺夫木将军一边说,一边仔细看着香烟盒,“看起来很值钱,送人太可惜了。”说着他开始把香烟往外倒。
其中一个警察摇摇头,笑了。
“当然可以。”贝恩斯先生说道。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扁扁的银质香烟盒。“每支香烟都是空的,里面装着微型胶卷。”他把香烟盒递给寺夫木将军。
他们下车的时候,一个警察问道:“你的真名叫芬克?”
寺夫木将军说:“我想要你的影印材料,把它交给我国政府。还有所有关于蒲公英计划的材料。另外——”他想了一会说道,“还有所有关于这件事的客观证明。”
弗林克感到一阵恐慌。
“活跃,但是却很无能。”贝恩斯先生说,“外交部领事馆的赖斯是个能干的家伙,却和国家安全局不和。”他耸了耸肩。
“芬克,”警察重复了一遍,“你是犹太人。”他拿出一个灰色的大文件夹。“欧洲难民。”
“你的个人生命安全是否也受到了他们的严重威胁?”寺夫木将军问,“据我所知,他们在太平洋沿岸国非常活跃。”
“我出生在纽约。”弗兰克·弗林克说。
“国家安全警察对我们恨之入骨。二十年来,他们一直企图煽动纳粹党对我们进行全面清洗。”
“你是纳粹的逃亡者。”一个警察说,“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你们的机构,反间谍机关——通过你来接近海德里希,看来没有什么指望。”
弗兰克·弗林克挣脱了他们,在车库里狂奔。三个警察跟在他后面大声喊叫。到了门口,他发现一辆警车横在那里,里面坐着穿制服的武装警察。警察们冲着他笑,其中一个拿着枪走下车,啪的一甩把手铐铐在了弗林克的手腕上。
“意大利外长齐亚诺伯爵。他全身心致力于加强国际间的相互理解,是一个睿智、可靠、勇敢的人。但是——他和国家安全局没什么联系。不过他可以通过德国的某个人取得联系,比如某个利益集团,像克虏伯家族或者施派德尔将军,甚至可以通过某个党卫军上层人士联系。党卫军不会那么疯狂,他们更靠近德国的主流社会。”
警察拖着他的手腕——细细的金属陷进了他的肉里,钻进了他的骨头里——又领着他返回原地。
“你心里有什么人选?”
“送回德国。”一个警察打量着他。
“一定要处理得巧妙周到。”贝恩斯先生说,“可以通过一系列中间人联络。比如在德国以外的某个中立国里跟海德里希走得近的人。或者某个经常在柏林和东京之间飞来飞去的人士。”
“我是美国人。”弗兰克·弗林克说。
田芥先生想,无论涉及多么重大的事情,这次会谈还是要失败了。纳粹内部的自相残杀,就像严重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大脑一样混乱不堪。我们没法理解,我们的思维跟不上。
“你是犹太人。”警察说。
“那该怎么办?”寺夫木将军有些恼怒,“找这里的领事,还是德国驻东京的大使?”
他被带上楼的时候,一个警察问:“他会在这里受到起诉吗?”
“这里的国家安全局什么也不知道。”贝恩斯先生说,“他们的头目福姆·米尔是个老资格纳粹党徒,一个饭桶。柏林没有人会想到向他透露什么消息,他只负责日常事务。”